南清言草草的看了一遍上面的答案,都對了呢。這種純屬湊數的題目,有誰會答不對呢……
“南老師?南老師??南……”
“啊?抱歉……”從對邱巖的筆跡琢磨中回過神來,南清言正看著這個教健美操…的年輕體育老師在自己眼前晃著手指。“怎麼了?”
“啊,沒什麼……”這個官姓的女教師有些侷促的將目光聚焦在手中已經裝訂好的試卷上,沒有了剛才叫他名字的勇氣,她只有一遍一遍磕著試卷的底邊,即使它們已經整齊得不能再整齊,即使它們的另一頭已經被訂書釘釦死了。
“是都交齊了嗎?”南清言只是避重就輕地問了聲,就得到官老師結結巴巴的肯定,然後什麼也沒說的將那疊兩邊已經被焐熱了的考卷交到他手中,先走了,不穩的背影透出狼狽的味道。
聳聳肩,這並不是他該關心的問題,一隻手就可以輕鬆拿起的重量是他這四個月工作的結束,不知道結果是好是壞。
“阿楚阿楚,快扶我一把,李致霄那個混蛋……”在遠遠的拐角處,剛步出教室的南清言好像聽到這麼一句,因為裡面出現了他的名字,所以特別敏感,“南清言出的題好難啊,中午也沒吃飯,又認了好多德語,現在餓得我是頭暈眼花,耳鳴腿軟,李致霄那小子居然就這麼扔下我跑了……”
沈子楚的聲音進了樓梯間後就顯得模糊不清,又不知是上樓還是下樓,總之他的話就到此為止。
驚訝於沈子楚竟不是個吃白飯的,南清言覺得自己有必要改改這個自以為是的臭毛病,不能因為人家是個官二代就對他一直抱有偏見,甚至一直把他劃作社會的米蟲。
“寒假開始了。”
☆、憶章。四十七
洛靈的這個冬天,據說是洛靈四十年來最冷的。
南清言本來不覺什麼,但很久之後,才知道,這是源於何。深入骨髓的寒冷,連靈魂都似乎被冰凍,只有永遠的失去和無盡的孤獨。
從開啟的縫隙中鑽進來的,是爆竹燃放後特有的硫磺味,也是中國人口中濃濃的“年味”。到處張燈結綵,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子,都換上自己的新衣服,尤其是那群最活潑的娃娃們,穿的像個紅糰子一樣,在平坦的街道上,嬉笑打鬧,笑聲帶著神奇的傳染力,讓那些神色匆忙的行人也不禁挑高了嘴角,迎接中國人眼中最盛大的節日——春節。
“去接電話……”一吻終了,南清言氣息不穩地半扶著邱巖的肩,本是給他加件稍厚的外套,免得他在陽臺發呆時招了寒氣,不料自己轉頭的瞬間碰上了他的唇,便一發不可收拾起來,直吻得南清言露出求饒的神色,邱巖才終於離開芳澤,走進室內去理會那雖然被冷落但依舊不甘寂寞地兀自響個不停的電話。
酡紅了雙頰,南清言披著外套,目送邱巖的背影,直到被拐角阻擋了視線,才終又陷入方才的思考,那些孩子嬉戲時的笑聲彷彿還在耳邊迴盪,越來越近,又越來越清晰……
背光的他顯得更加瘦削,被光線模糊了的輪廓又將他的身形侵蝕了一圈。拉了拉滑下來的衣襟,南清言抱著雙臂,瑟縮了肩膀,濃密的睫毛投下深重的黯黑,連總是閃耀著光彩的月牙也融入了這份沉寂。
他,似乎從來沒考慮過和邱巖的未來……
他,好像從來沒認真想過就這樣真的和邱巖在一起……
他,只是這樣亦步亦趨地跟隨者邱巖的指示,單純地享受著邱巖地關心,享受著他無私給予的愛……
他同樣給了他許諾,他會試著愛他,他會竭盡全力去試著愛他,他會去愛他,即使他對他只有兄長的關愛之情,所以他想過,如果到了最後自己還是無法做到,那就裝作愛他吧。
他以為,事情就這麼簡單。
他以為,他的感情,他自己會分辨,什麼是愛情,什麼是親情,什麼是假裝的愛情,什麼是血濃於水的親情……
所以他一直都忽略了,他們的生活不只有兩個人,邱巖,終究和他不是一類人。
他是個孤兒,即使沒有人明確地告知,他也明白在曾經的那個家中,自己是個什麼地位。一個可有可無的,養父母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正視過的“影子”。是啊,他是影子,誰會去在意那些被踩在腳下的影子呢?
可是邱巖不一樣,他有一個完整的家,疼愛他的父母,優越的家庭條件,甚至俊朗的外表。
南清言也曾想過他的存在,是不是會毀了邱巖的前程,是不是會讓邱伯震怒,讓伯母傷心,這些一定會發生,卻不是什麼不能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