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他,想要拍拍他的背,告訴他自己好多了……
不,南清言甩甩自己發脹的頭,卻不小心讓他本就混亂的思路變得更加迷糊,點點自己的太陽穴,再將突突直跳的額角青筋貼在溫涼的床頭上,他才沒有好多了呢,他一點也不好,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肉體上,他都簡直糟?透?了,誰來告訴他為什麼中彈之後一覺醒來會是這個狀況,陌生的地方,陌生的語言,陌生的人,還有他自己,都?該?死的陌生!
“唉——”長長地撥出一口氣,想要把心中鬱結的渾濁也一起吐出來,微眯著眼睛抬手將擋到眼睛的發簾撥開,卻在抬手的剎那,看到左手無名指上不和諧的存在。
他看到了什麼?!無名指根部居然牢牢地套著一枚戒指,由兩個指環組成的鑽戒。
戒指如果單從外面看,會被誤以為是兩個相互獨立的存在,靠下的那枚是白金環套上內嵌著一圈整齊的黑曜石,而靠上的那枚則是通體金黃,寬度也略細一些,上面交錯地分佈著被切割成方形的米鑽,而指環的背面,則可以發現兩枚指環並不能稱之為“環”,因為它們兩個都沒能完全閉合起來,彷彿過去本來是一根佈滿了鑽石的金條,後來被彎出了螺旋的形狀,然後被他套在了手上罷了。
“它叫‘恆愛’,很美不是嗎?”陌生的男聲就這樣在自己身邊突兀的響起,被自己舉在眼前的左手,指尖也被完全握住。
南清言錯愕地抬起頭,他竟然不知道究竟在什麼時候,這個男人就這樣出現在這裡,出現在自己身邊。
他靠的是那麼近,南清言被握住的手都可以感覺到自那人鼻間噴出的熱氣,還有他的唇吻向他的指跟和那枚戒指的溫度,淡淡的溫,又好像淡淡的涼。
南清言試著將左手抽出,卻無奈被那人攥得結實,甚至那人也知道自己已經把他弄得不舒服,但這不能成為他放手的理由。
“也叫做‘單向的愛’。”男人只將他的手拉離了一點點的距離,放在鼻尖下,好像在嗅著上面獨有的幽香,目光也只追逐著上面細膩的紋理,和珍珠似的光暈,“當時杜克雷問我,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婚戒做成這個樣子。”沒有理會掌中的手指在聽到“婚戒”兩個字後試圖掙脫的動作,“我說,因為——我的愛人不愛我。”
☆、憶章。五十九【上】
“所以,它們首尾不能相連,所以,我給它取名‘單向的愛’……”南清言注意到那人的嘴張開又合上,彷彿想要接著說點什麼,只不過被三下禮貌的敲門聲打斷。
“就擺在這裡吧。”那人指揮著從門外進來的,無論是穿著還是樣貌都算得上一流的侍者,將餐盤上精緻的餐點放在床前的矮几上,只是握緊的右手一直沒有放開。
“那是什麼?”不僅是菜香濃郁,菜色也相當勾人食慾。此時的南清言眼中心中全是那盤還熱氣騰騰的食物,他吞了吞口水,肚子也跟著叫的歡實,也什麼首尾不能相連的戒指,被牽制的左手,還有環繞在彼此間濃濃的憂傷,甚至連之前的疑問,也被他遠遠拋之腦後,這些都不重要!現在他只想把那個距他不過兩公尺之遙的,還冒著熱氣的食物吞進腹中。
“牛柳茄汁燴麵,”那人看到南清言一副望眼欲穿,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知道你餓了,趕緊過來吃吧。”說著,又幫南清言將胡亂裹纏在他身上的絨被剝下,放在一邊,攙著他的左手讓他挪到床邊。
也許飢餓真的會改變一個人的味蕾。
南清言真的是餓極了,此時他也不管旁邊做的是個什麼人,只管用叉子將一個個酸甜可口,帶著一點點辣味,又彈滑的螺旋狀意麵吞進腹中。將牛柳和意麵全部覆蓋的番茄醬彷彿成了現在的主旋律,鼻腔還有舌尖,甚至是喉頭,無不在它酸洌順甜的味感中讚歎地打顫。
空氣中除了炭火燃著時的劈啪聲,就只剩下銀叉戳到瓷盤的滋滋聲,以及南清言毫無顧忌的咀嚼和吞嚥的聲音。
帶了三分的不忍和七分的決絕,南清言將最後一顆意麵含進口中,微眯了眼睛,好像要好好體味一番其中的滋味,不過最終也只是比之前的咀嚼時間長了兩三秒,便又咕嚕一聲,嚥下了。
“嗯,沒有了嗎?”南清言眼神裡帶著連他自己都沒發覺的希冀,出聲問向坐在他身旁的男人。
“是的,沒有了。”不過說話的時候彎下了身,從矮几的隔層拿出了一份點心和一杯牛奶。“最底下是杏仁餅乾的烤橙味巧克力蛋糕配橙子果醬還有牛奶,或者你更喜歡果汁?”男人將那份盛裝精緻的甜品往南清言跟前推了推,“試試看,你肯定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