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紙,在懂事以後,他的人生變了一幅濃稠豔麗的油畫,用厚塗的手法侵透紙張,每一筆濃豔都淬著鮮血。
在那個多事之秋,母親病逝,東虹易主,他和他父親成了眾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他那兩個爛泥扶不上牆的舅舅糾集慫恿與他外公打江山的元老,一心想把他和父親這兩個外姓人趕盡殺絕,明火暗殺,不計方式,不擇手段,夏夜不得不甩脫稚氣,迅速長大。
“小夜,到家了。”車子停在了升起大門的車庫前,夏夜卻還在回憶中無法自拔,容澤抬手去摸他的頭髮,卻被他順勢握住了。
“其實我原本不信命理的,可是那個道士的話全都應驗了。”夏夜垂眸摩挲著他的掌心,用手指去觸那些細細的紋路。
“他說了些什麼?”
“他說我雖然出身不凡,但註定命中多劫,而我周圍的人還會受我牽連。”一隻溫暖而寬厚的手落在了夏夜的頭上,他抬眸笑了下,但很快又垂下了眸子:“那臭老道差點因為這番話讓我爸給斃了,大家都覺的晦氣,可事實證明,人家不是信口開河,你看,如果沒有生下我,媽媽的身體不會變差,更不會早逝,我爸也就不必遭受喪妻之痛,乾爸乾媽也不必為了顧我護我而送命。”
“是你的父母選擇了你,而不是你選擇了他們,這不是你的錯。”
知道容澤是好心安慰自己,夏夜沒去點破,事實上,每當想起早逝的母親,他也會這麼自我安慰,不過,乾爸乾媽那份債就不可推諉了,那種程度的恩情,他不能不還。
容澤雖不清楚夏夜具體經歷過什麼,但也能猜出個七八分來。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巨大的人情債長年累月的盤踞,總也得不到救贖的那種壓抑,於是溫聲開解道:“你可以把恩情還給他們的親人。”
夏夜扯了扯嘴角,綻開一抹悽然無奈的苦笑:“是啊,我只能這麼做,還好他們有孩子,我可以把不能報的恩寄託在他身上,只要他想要,只能我給,不管是什麼我都會雙手奉上。”
車廂裡的氣氛太過壓抑,容澤想要衝開籠罩的低沉,於是玩笑般的說道:“太偏執了不好,萬一人家要你怎麼辦?”
這是一個用來緩和氣氛的玩笑,夏夜卻怔住了,容澤敏感的覺察到了他的異常,繼而愕然的問:“你不會真這麼做了吧?”
夏夜回過神來,笑笑的說:“哪能啊?我又不傻。”
容澤附和的笑了,心裡卻有種說不出來的彆扭。傻有很多種意思,也有很多種形態,在某些時候,過於偏執就等於犯傻。
“好睏,我們回家睡覺吧。”夏夜打了個哈欠,催著容澤把車倒進車庫。
容澤原本不想追究什麼,可見夏夜因心虛(?!)而迫不及待的想結束這個話題,腦袋裡的某根神經就搭錯地方了,他把準備下車的小妖拽了回來,沉聲說:“以前的事我不管,以後你給我規矩點,如果讓我知道你和誰牽扯不清,我就把你那玩意兒割下來喂貓。”
夏夜不明就裡似的眨巴了兩下眼睛:“你在嚇唬我嗎?”
“我在給你講笑話,好聽嗎?”
夏夜瞭然似的呢喃:“難怪我一點都不害怕。”
容澤破功失笑,在他後腦勺上拍了一巴掌:“下車,彆氣我了。”
夏夜揪住容澤的衣領,以德報怨的在他臉上“mua”了一口,這才跳下車子。
夜晚的風很爽利,帶動著一片綠植沙沙作響,可惜天不作美,雖看不見陰雲,卻也不見月光,夏夜微仰著頭,呈非主流角度望天,如果可以看見月亮的話,今晚應該是上弦月,彎彎的月牙,狀似死神的鐮刀。
月黑風高殺人夜!
不知怎麼的,夏夜就想起這句話來了,心下覺的好笑,笑意還未淡去之際,眼角的餘光驀地捕捉到一抹掩藏在植被之後的黑影。
與此同時,容澤已經將車子倒入了車庫,容澤對車子就像普通男人鍾愛美女一樣,當初選中這裡做為根據地,主要是看中了這裡的車庫夠大夠寬敞,可以並排放置他的三輛愛車,雖然車庫裡的燈光不差,可停滿車子時總有光線無法蒞臨的死角,在最北側的暗影裡,一雙寒光熠熠的眼睛默默的盯著容澤,見他從車上下來,緊繃的雙腿用力一按地面,猛地的躥了過去。
容澤早有提防一般,側身避過了一擊,襲擊者幾乎是貼著他的頭髮,落在了他身後的車頂上。
容澤轉過身,皺眉道:“好玩嗎?”
襲擊者嘴角微微上挑,笑的一臉奸詐,回答說:“喵~”歡快的甩尾巴。
有人說物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