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商量後,兩人還是約在了上次的華幹蘇果大賣場。齊祈言急匆匆出門,才意識到這個時間又是大爺大媽們的廣場舞time,一路漫不經心地聽著沒什麼變化的嘮叨,一邊悄悄攥緊了T恤下襬。待會兒見到他,要自然一點啊,別讓人家發現你有交際障礙啊齊祈言!
齊祈言的交際障礙由來已久。父母在他尚在襁褓中時出車禍去世,是姥姥靠著賠償金把他帶大。姥姥一直在一戶人家做保姆,平時沒空照顧小祈言,就把他鎖在家裡。小小的祈言從小活動範圍就僅限於自己的家,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以至於長大後也不願意出門。
高考那年姥姥走了,一個平時沒病沒痛的老人,在睡夢中帶著對唯一的孫子的不捨走了。齊祈言沒了學習的心思,畢業後上了大專,因為聽說做翻譯可以宅在家裡,就報了英語。
齊祈言一直沒走出過N市,上學期間也一直走讀,跟同學的交流僅限於課堂。再加上他發現自己性向後,變得更加脫離人群,導致現在他手機裡的號碼不超過10個。
段肅今天其實是沒空出外的。事務所新接了個大case,是一家中美合資企業合作關係到期,雙方就續約上的一些問題有了分歧。這幾天,段肅和同事們在大Boss的威懾下忙的焦頭爛額。接齊祈言的電話前,他還在翻閱原文文獻。不過想到那個靦腆的青年,他還是決定挪出時間來見這個有趣的人。
兩人見面後,齊祈言把一個疊的小小的紅包塞進段肅手裡,又鞠了一躬道了謝,就低著頭研究自己的鞋了。段肅倒是大大方方收了紅包,想著這年頭還有人用紅包還錢,一邊順嘴就說出了和齊祈言一起吃飯的話。
齊祈言激動了,興奮了,段肅要和我一起吃飯!這是做朋友的意思嗎,是嗎是嗎?
可能是齊祈言眼中的光芒透露了他的心情,段肅笑了笑,“這個點館子里人都挺多的,這樣吧,去我認識的一家川菜館吧,你吃辣嗎?”
齊祈言滿腦子都是“段肅要和我一起吃飯”,哪裡會說不字,於是兩人就到了離賣場不遠巷子裡的一家叫“大辣椒”的飯館。
飯館裡人不少,但是段肅一進門就被服務員領進了一個小包廂。熱情地推薦了幾個新菜式後,說吳老闆昨晚喝多了,今天沒來。
“這兒的老闆是我大學同學,我又常來,就一直給我留著這個包廂。”一邊給齊祈言解釋,段肅皺起眉,又喝多,早晚肝廢掉。
對於吳老闆的自虐行為,段肅只有嘆氣的份。吳老闆大名吳昊,當年在大學裡也算是他們法律系的風雲人物。只可惜他在大三那年公然出櫃,不知道傷了多少學姐學妹的水晶心。更轟動的是,出櫃當天他就對低他兩屆的學弟告白,兩人迅速成為法律系人氣情侶。
後來,狗血的事情發生了。就在吳昊和學弟你儂我儂半年多之後,兩人相約出遊,吳昊盤算著繼拉拉小手親親小嘴之後更進一步的時候,在酒店廁所裡撞見學弟和另一個男人正打的火熱,短袖襯衫半掛在小臂上,媚眼如絲,兩人的下面緊緊地貼在一起。
吳昊當時腦袋裡轟的一聲,衝上去拉開兩人,一把抓住學弟的衣襟,拳頭握了又松,就是下不去手。從牙縫裡擠出字來,“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學弟倒是鎮定的很,一根根掰開吳昊的手指,先去安撫了被打斷好事的男人,在他右頰親了一口:“等我去找你。”接著一臉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轉過來面對吳昊:“我們去房間說。”
被硬拽著回到房間,吳昊甩開他的手坐到床上,學弟熟練地從口袋裡掏煙,點上,愜意地坐在床尾。
吳昊看著那個完全陌生的人,暗戀了三個月,終於鼓足勇氣表白,相戀半年,到頭來卻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認識過他。
慢慢悠悠吐出一口煙,學弟瞥了一眼心情低沉的吳昊,開了口:“既然你都看見了,我們就攤開來說吧。這也不能怪我,我們交往半年多了,你都沒碰過我,男人都是有需求的,你不給,我只好去找別人了。”
吳昊心裡又好笑又苦澀。把人當寶貝似的捧著,想著循序漸進的來,結果人家嫌自己太慢了。
沒有再多說什麼,吳昊收拾了東西,出門前還是忍不住回頭問了一句“愛情難道只有靠做嗎?”
學弟懶懶的仰躺到床上:“不然呢,你以為我們這種人還能要求什麼?結婚嗎?吳昊,你不會是不行吧!”
回答他的是“砰”的關門聲。
鏡頭切回齊祈言這一桌,上來的都是川味十足的菜,段肅用公筷夾了一塊水煮魚給齊祈言,“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