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拾歡走過去,看著她露出來的白皙玉腕和下面已經燒開的藥罐,“你想用自己的肉給我作藥?”
羅衣直接朝她跪下,“求師父見諒。羅衣奉師父之命去找白盞神君,卻沒有找到。與他交好的土地公公說他是去給師父找靈藥去了,要過一陣才會回來。羅衣這才知道師父身子不適,想著自己是草木精靈,那肉應該對師父有點幫助。所以,所以…”
她說著臉上的淚便如斷了線一般的掉下來。看著她惶恐如受驚的小獸一般,花拾歡都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誤會她了。她把羅衣扶起來,“你就算把你自己整個人放進藥罐裡煮了,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麼用?所以何必傷害自己的身子呢?”
羅衣驚道:“師父的身子果真受到很大損害了麼?”
花拾歡淡淡一笑:“算不上什麼大的傷害,調養一下就好了。你也知道以你師父的道行,誰能傷害的了我呢?”
羅衣破泣為笑:“那羅衣就放心了,想來是白盞神君太過牽掛師父。所以看不得師父受一點點傷,便匆匆忙忙給師父找藥去了。師父一向就是白盞神君心中最重要的人啊。”
花拾歡見她話語中掩藏不住的落寞之意,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得道:“師兄那人與我一般都活了太長太長,所以對一切都看淡了。日久見人心,你若是想讓他真的留意你,成為他心中重要的人,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白盞師兄喜歡善良努力的女孩子,你長得這樣美,若是能一直保持初心,陪在他身邊為他排憂解難,他是不可能不會喜歡你的。至於你是妖是仙,又有何關係呢?九重天上那麼多女神仙,也不見師兄對哪個動心過。”
羅衣的臉色白了白,默默點頭道:“羅衣知道了。”
晚上花拾歡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剛睡下,忽的感覺有一道影子站在自己床前,然後是一隻冰冷的手刺到自己的心口處。花拾歡被這冰冷的手凍得打了一個激靈。猛的從夢中驚醒睜開眼來,除了滿地的月光,哪裡還看到什麼人影?
她這下睡不著了,乾脆披衣坐起來。點了燈之後看到桌上躺著的繡了一半的荷包,她下了床坐在桌前開始認真繡起來。總要把它繡完的。
三日之後雲堯來凌煙閣尋她,只見她房間裡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的。桌上擺著一個已經繡好的精緻的鴛鴦荷包。荷包一面繡著戲水鴛鴦,一面還繡著一個“堯”字。他把荷包小心的握在手中,拿起來了下面壓著的字條。
“七日後回來,勿念。”
雲堯將手中的紙張握成一團,她竟這樣又自己一個人走了,到現在,她還是不把他當成可以依靠的人麼?
門口一個白影經過,他神色一凜,“誰在外面?”
那白影婷婷立在門口,如小鹿般的美麗眼睛怯怯的看著雲堯:“太子殿下,您可要好好勸勸師父啊。”
雲堯眉頭微蹙:“你知道你師父跑去哪兒了?”
羅衣點點頭:“師父說她去找鏡禾了。那鏡禾不是什麼好人,師父如今身子也不好。她就這樣去找他,羅衣很擔心。”
雲堯已不自覺間將手中的紙團捏成碎末,“那你師父去哪裡找鏡禾,你可知道?”
羅衣看著他:“卞都城外的清河邊有一個被杏花包圍的小木屋,師父說鏡禾就落腳在那裡。”
……
花拾歡出了卞都城之後很快找到了鏡禾說的小木屋,看到小屋前的一大排杏花林,她的腳步不由頓了頓。小木屋的門是緊關著的,兩扇門上還貼著過年時貼的門神畫像,邊上還貼了一副春聯,上面寫的是正常的賀新春對聯,只是字卻寫的歪歪扭扭,看上去水平還不如她。
這風格與鏡禾那詭譎風騷的樣子實在是不搭。花拾歡敲了敲門,門很快就開了。果然是鏡禾站在門後。
“你果真守時。”
花拾歡輕哼:“既然是請你給我解毒的,我怎敢遲到?”
她打量了一下小木屋中的擺設,就是普通的農家小院。整個房內除了耙子,柴米油鹽,一張褪了色的花布簾子把睡的床隔開來。鏡禾把簾子掀開,指揮花拾歡躺到床上去。
花拾歡站在原地不動,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這是哪裡來的屋子?不會是你偷來的吧。”
鏡禾淡淡道:“你忘了不久前卞都及周邊爆發了一場大規模的時役?這家人在時役中全部得病死了,我看中這周邊的杏花長得好看,便把它買了下來。而且你知道為何外面的杏花長得那麼好麼?”
花拾歡道:“為什麼?”
陽光透射下來,照在鏡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