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盞坐起來,擰著溼透的衣裳上的水,“這不過是一個猛烈的海浪,若是水性好的人還不至於就這樣的送命,真正讓他們丟了性命的,還是恐懼。”
“恐懼?”
“因為這片濃霧,他們來找著蓬萊仙島,本來就是一種冒險,看到了這片彷彿永遠走不出去的茫茫大霧,自然會非常害怕。人一旦處在這樣的環境中,便什麼情緒都容易滋生,恐懼,後悔,不甘,甚至對同伴的猜疑,便全都有了,加上這劇烈的海浪,便成了他們送命的理由。他們本想走出這片霧到達仙境當中,卻只是可悲的把生命永遠的停留在了這裡。”
花拾歡也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嘆道:“那咱們還真要慶幸雲堯的眼力好,否則咱們若也是死在了這裡,傳出去豈不是要讓人貽笑大方了。”
小骨頭這時也撲騰著翅膀飛回來了,“孃親,他們全都死了,除了一個長得很黑很兇的叔叔,坐著跟我們一樣的小船逃走了。”
雲堯道:“是那個壯漢船伕!”他握緊拳頭,“他大概知道逃生的辦法,所以才會這麼大膽的帶那些人過來,收了錢卻在那些人遇到危險之後不管不顧的扔下了他們自己逃走了,如此唯利是圖,枉顧他人性命之人,若我回去,定要抓住他嚴懲!”
花拾歡握住他的手,“那可能要你頒佈一個禁海令禁止這些人再來這島上才行。”
白盞卻懶懶的伸個懶腰:“想來接下來也安全了,我們便好好睡一覺吧,睡醒之後我們便到蓬萊仙島了。”
小骨頭囁嚅道:“可是小骨頭剛睡醒,並不想睡。”
白盞邪邪一笑:“你不想睡,就幫我們盯梢,你不是會噴火嗎,不如噴些火烤乾我們身上的衣裳,我白盞作為三界第一風雅神仙可不能變成一個落湯雞。不過你可要控制力度哦,不要讓火燒著了我們的衣裳。”
無端被安排了重活的小骨頭委委屈屈的飛到半空,開始當起了人工烘烤機。為了讓他噴出的火不燒到爹爹孃娘和這討厭的叔叔身上,他噴火的力度還只能控制到一半。那怪叔叔還不滿的一直髮號施令,“火大了,身上燙,不對,又小太小了,這樣衣裳根本烘不幹。”
最後在三人的衣裳終於全部烘乾之後,小骨頭終於筋疲力盡的爬進了花拾歡的襁褓裡,嗚嗚,他要控告他們虐童,居然連孃親爹爹也不幫他。可是當他爬進襁褓中又探出小腦袋出來時,他發現他的孃親早就睡著了,長長的睫毛似兩把小扇子,因著一直有溫暖的火烘烤著,她的臉色也不再泛白,而是出現了兩團紅暈,看著像兩個紅撲撲的蘋果,讓他忍不住都想啃一口。
看著孃親睡得這樣香甜,小骨頭瞬間也覺得自己方才的努力是很值得了,便也打了一個哈欠,心滿意足的睡去。
醒過來時,花拾歡是被太陽刺得睜開了眼,發現朝陽把她整個身體都染紅了。再定神一看卻發現自己竟躺在一個石階上,她的身下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此時正是漲潮的時刻,潮水一浪一浪的衝擊著石階,彷彿就要把它沖塌一般。
這樣的情形好像就是那日在汴金宮那個地下海邊一般,花拾歡一驚,忙站起身來,更是嚇了一大跳。原來她睡的石階竟是連著一個巨大的光溜溜的峭壁,筆直直地聳立著,不帶一點坡度。這樣的峭壁,若她膽子小一點簡直不敢往上看,因為可能一看就會因為害怕而掉進大海中。
她身上仍然沒有法力,攀著石壁向前一看,茫茫大海中一個人也沒有,更別說是那個竹筏,雲堯白盞和小骨頭了。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被困在這方寸之地,前面是波濤洶湧的大海,後面是險峻無比的斷崖峭壁,簡直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她現在更加擔心他們三人出了莫非出了什麼事,否則怎麼只有她一人在那裡?眼下也沒有什麼辦法,她只能扯開嗓子喊道:“雲堯!雲堯!”
卻聽石壁後傳來一聲略帶哀怨的嘆息,“真是白疼你幾萬年了,你心裡竟只有雲堯這小子!小骨頭,你也別叫她孃親了,這丫頭,就是見了色就可以忘記一切的。”
猛地聽到白盞的聲音,花拾歡一驚,終於支撐不住從石階上往大海中直直栽去,卻又馬上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托住了腰身。
是雲堯!
他還站在那竹筏上面,一手託著她,一隻手還提了幾條魚,肩上還趴著小骨頭。白盞則涼涼的站在他邊上,一臉幽怨的看著她。
“你們方才跑到哪裡去了?”
白盞打著扇子,“還不是你這未婚夫婿,擔心你醒過來肚子餓,非要拉著我一起去抓魚。也不知你們是來尋寶還是來享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