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是沒能把後面那個“妖”字說出來。
“什麼?”現在輪到花拾歡咳嗽了,“你……你就是那個樹妖?”
百曉山人的白鬍子抖得都快打結了,“老夫說過,我是樹仙,不是樹妖!”
“樹仙?”花拾歡懷疑地看著他,可是又見到他一大把年紀居然氣成那樣,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仙人不都是修身養性,脾氣極好的麼?你既是仙人怎麼會那麼容易就生氣,還有你為什麼把我抓來?”
“是啊,老夫好歹也有幾萬年修為,跟你這個女娃子生勞什子氣啊!”百曉山人彷彿恍然大悟般,捋捋白鬚,才一瞬間就變成了仙風道骨的模樣,他指指花拾歡道:“小姑娘,你過來一下!”一下子,他的聲音也變得深邃起來,看起來,還真像個不折不扣的仙人。
花拾歡卻更想笑,這老頭雖然看上去脾氣有些古怪,但看上去並不像是個壞人,“老頭,你還沒回答我,你帶我這裡來做什麼?我還有急事要做,暫時沒有功夫來找你聊天,先告辭了。”
見她真的準備要走,百曉山人突然張嘴嚎啕大哭起來,而且哭得撕心裂肺,讓花拾歡的一顆小心臟都忍不住被震得顫一顫。
“老頭,你好端端的哭什麼?你一棵樹,應給也生不出兒子女兒,怎麼哭的跟白髮人送黑髮人似的?”
百曉山人還抹著眼淚:“老夫一個人在這裡數萬載,只修成了個半仙,哪裡都去不了,好不容易有個人經過,特意請你上來做客陪老夫嘮嘮嗑,你竟就這麼走了,下一次看到你這樣的活人,老夫還不知道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呢。老夫現在還能說人話,只怕再如此孤單寂寞下去,恐怕連話都不會說了,就永遠只是一棵等著老死的樹了。”
花拾歡想著他那“血腥”的請自己上來做客的作法,不由抹了抹把汗,見他的哭功連羅衣和小骨頭加起來都自愧不如,“好了,不就陪你聊聊天麼?我就陪你坐一會。”
花拾歡在這百曉山人臉上完美的見識到什麼叫一秒變臉,這老頭剛才還哭的像死了兒子死了孫子,聽到花拾歡的話馬上破泣為笑,連那眼淚都迅速收了回去。
她打量了四周,“老頭,這屋子沒門沒窗的,你不覺得有些悶嗎?”
百曉山人用迅速綻放的笑容得意道:“老夫既是樹仙,樹就是我,我就是樹,別看我現在待在屋子裡,可是我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我可是一清二楚了,你瞧,又有一隻討厭的猴子來撓我癢癢了!”
“哪裡?”花拾歡這下倒來了興趣,可是她向四處張望,除了一片黑乎乎的,就什麼也看不見。
百曉山人得意笑道:“你這樣看自然是看不清的。你看到這牆壁上那兩個樹眼了麼?那是我的眼睛,你從它們那裡往外看,就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了!”
花拾歡順著百曉山人所指,果然看到了兩個巨大的樹眼,她向前一看,俯視下去,不由暗自驚歎。百曉山人為萬年年樹仙,自然樹幹極高,所以花拾歡俯瞰下去,只見整片美景盡收眼底,樹海花浪一層一層排開,映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嫋嫋仙霧縈繞其中,果然是一片曠世仙境。
花拾歡一面驚歎一面卻懷疑道:“老頭,你天天對著這樣的仙境,還會覺得無聊麼?”
百曉山人又傷感起來:“風光再美,老夫對著數萬年也是膩了,還不如去那繁華世間走一遭,這才叫真真切切的活著,才不枉修煉了這麼多年。”
花拾歡微微一怔,百曉山人的這番言論倒出來的心境倒是跟那些貪戀紅塵的女妖精一樣,她之前並不認同這種做法,可如今自己也不知不覺變成了其中的一員。
百曉山人繼續道:“而且老夫我整日守著一個可怕的妖怪,每天都要提心掉膽的擔心那妖怪會衝出來,哪還有心思欣賞這些美景?”
花拾歡一怔:“妖怪?老頭你剛不還說你碰不到活物麼?哪裡來的妖怪?”
百曉山人還沒說話,突然臉色一變,只見這樹彷彿受了什麼巨大的攻擊一般,搖搖晃晃,一下子屋內桌椅全都被掀翻摔倒一地。花拾歡一驚,莫非這島上突然颳起狂風不成,可是她往樹眼向外一看,外面依舊是一片風平浪靜的景象。但空中卻飄滿了這棵千年古樹簌簌直下的葉子,甚至不時有枝幹掉下來。
這百曉仙人面上也露痛苦之色,全身顫抖不已。樹就是他,他就是樹,現在樹受到了攻擊,也就相當於他的身體也受到侵犯。花拾歡扶住已漸漸站不穩的百曉山人,道:“老頭,發生什麼事了?”
百曉仙人哆嗦著,面色已是慘白無比,他指指屋上道:“他……他又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