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朗眉毛卻皺了起來,他聽陳文舒說過,往往就是那些看上去最不像刺客的人,才更容易一擊即中。
他臉上的神情漸漸變得冷峻,臉上的驚訝被濃濃的懷疑所取代,一雙虎目盯著他看了許久,半晌才道:“這是你設計好了的吧!你先讓她來做引子,不成你再來行刺我!”
此話一出,帳內溫度驟然下降了幾分,帳內賬外隱隱的響起兵戈出鞘聲,白朗身側的兩名侍衛一左一右的擋在了他的面前,跟楚少淵兵戈相對。
楚少淵看著彎刀出鞘瞬間指上自己的鼻尖,臉色半分未變,只是微微的皺了皺眉。
白朗有些草木皆兵了,這不太像他平日的作風……
莫非……韃子六部此時的情形當真嚴峻到了一觸即發的時候?
忽然他搖了搖頭,失笑出聲:“白朗你也太……我行刺你做什麼?”
白朗也覺得疑惑不解,是啊,他行刺他幹什麼?
就聽楚少淵語氣十分柔和,緩緩的解釋道:“先不說你我之間無仇無怨,就拿你救了我的性命來說,你不覺得這話有些說不通麼?況且我的功夫如何你應當清楚的很,我想對你不利,大可趁著你我獨處之際下手,又何必多此一舉,找來這樣一個武功行動都不如我機警的女子來行刺你?”
楚少淵刻意壓低的聲線,聽起來十分有說服力。
白朗不禁想起之前在大燕,這少年曾經為自己擋過刀,手指上的傷直到現在都沒好全,修長白皙的手指伸出來,像是一塊瑩瑩美玉,而那翻卷的刀傷卻將玉潤的手指生生的破壞了,就是直到現在他看到少年手指上的傷疤都覺得有些可惜。
雖然已經信了這少年七分,可現在正處在多事之秋,他怎麼能放鬆警惕?而且今天這個武功高強又詭異的女子忽然出現,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少年的身份。
“我信不過你了!你們燕人詭計多端,誰知是不是你又在耍什麼心機,當初在雁門關你可是曾經將我們這幹人等的性命架到了刀尖上的。”
這是要跟他算總賬了?楚少淵苦笑一聲,看著白朗目光深沉,語氣之中有著難掩的澀意。
“你何時信過我?自從松溪鎮相遇,你對我一直都是半信半疑,就連我的兩個侍衛,你都不許我們住在一起,不錯,我是曾在雁門關私下做過決定,但你該知道我為何前往雁門關,這與你要保護你的部落是一樣的,我對你,從來未曾動過什麼心機,若不然,這一路上我能動手的地方太多了!”
他這是在提醒白朗,若當真要對他不軌,他怎麼會這樣輕易的就打草驚蛇了?
白朗自然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眯著眼往後退了一步,他確實從未信過這個自稱楚意舒的少年,不止是因為少年的相貌舉動,更是因為少年時不時散發出的那種特質,讓他不能相信少年只是他口中所說的,一個勳貴之家的子弟。
他輕聲道了句:“此一時彼一時。”
他轉頭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女子,聲音飄忽了起來:“這女子無論是相貌還是身手都一等一的好,她到底是什麼人?”
他話音說完便細細的打量著少年的神色,就發現少年臉上神色細微的變了變,卻在轉眼間將那細微的變化壓了下去。
“她是我的侍衛。”楚少淵輕聲回答道,他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麼,白朗都是不會再信的了,索性就將蕭清說成是自己的侍衛吧,也省得他知道了蕭清的身份,回頭再對蕭清動什麼歪腦筋。
白朗絲毫不信,看少年臉上的神情就知道,這女子的身份絕不是侍衛那麼簡單,可再這般僵持下去,他也不會對自己和盤托出,白朗眉頭挑了挑,既然他身份不簡單,就讓他吃吃苦頭,也好讓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
“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再相信你了!她既然是你的侍衛,你們就是一夥的,她敢傷我就要接受懲罰,我們塔塔爾人擒獲奴隸之後便會讓奴隸去開墾牧場,念在你我相識一場,你既然要救她,那你以後就專司刷馬放牧吧!”
楚少淵心頭一梗,看著白朗一臉的堅毅,心裡知道他這刷馬的苦差是逃不掉的,只好彎腰將蕭清扶到床上,交代他:“你讓人好好照顧她,”忽的想起剛剛白朗對蕭清露出的幾分殺意,語氣凌厲,“別打她的主意!若是讓我看到她少了一根汗毛,可別怪我脾氣不好!”
白朗身旁的隨從見楚少淵對自家主子這般無禮,言語又多有挑釁,忍不住惡狠狠的道:“你這個階下囚,在主子面前由不得你這般囂張!”
楚少淵那雙琥珀般的眸子轉向那隨從,好看的眸子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