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全部落到山後頭的時候,嬋衣帶著錦瑟錦屏二人去了東暖閣。
謝氏正在包著封紅,見嬋衣過來,給了她一隻大大的封紅,笑道:“過了今天便又大了一歲,以後要更加端莊穩重,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毛毛躁躁的了。”
嬋衣恭敬的應是,轉頭看了看,沒見著嫻衣,問道:“四妹妹沒有過來麼?”
謝氏包好封紅,淡淡道了句:“她被顏姨娘叫走了,說過會兒直接去福壽堂,我也沒心思去管她們的那些官司,大面兒上過去便行了。”
嬋衣不由的皺了皺眉,顏姨娘叫嫻衣過去定然是為了上元節讓嫻衣去跟太子私會的事兒,她輕輕笑了笑,若是嫻衣能聽進她的警告,必然會來找她,若聽不進去的話,出了什麼事兒她也不會再幫她收拾爛攤子。
她輕聲勸慰謝氏:“她們的事兒連祖母都懶得理會了,您也不必多管,若是她們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父親跟祖母都不會饒過她們,您吶,還是安安生生的將身子養好了,比什麼都重要,前幾日安禮公子不是說,那幾副藥還不能停麼,您的身子終究還是受了損的,您看看祖母,同樣的是被安禮公子診脈,祖母如今都好了,連藥都不用吃了,您還得繼續吃著藥,您說說……”
謝氏笑著去擰她的鼻子,“還真是你祖母說的,管了幾日的家,養成個小管家婆的性子,連母親都要被你嘮叨。”
嬋衣呵呵的躲過,一頭鑽進謝氏的懷裡,抱著謝氏的腰悶著聲音道:“您甭嫌棄我,再嫌棄也是從您身上掉下來的肉,您的身子好了,我跟哥哥們才會好,我只盼望著咱們家越來越好,再沒有那些牛鬼蛇神的惦記。”
謝氏摸摸嬋衣的頭髮,笑的一臉幸福。
嬋衣幫謝氏將封紅都收拾起來,又挑了一根掐絲紅寶石蝴蝶髮簪戴到頭上,左右看看,笑著拉著謝氏的手往福壽堂走去。
明茉正端著一隻大大的八寶攢盒往進走,見著謝氏跟嬋衣,忙行禮道:“老夫人囑咐奴婢將果子端上去呢,剛才老爺跟二爺也到了,老夫人正等著夫人跟二小姐呢。”
謝氏點點頭,門口的小丫鬟幽草打簾,讓了她們進去,穿過屏風就見到夏老夫人剛禮完佛,坐在堂屋中間,端著茶輕輕喝著,見嬋衣進來,笑著朝她招手。
嬋衣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禮,嘴裡唱著新年賀詞,磕了頭才起來,夏老夫人將早準備好的封紅遞給她,伸手摟了摟她,直笑道:“我們晚晚又長了一歲呢。”
嬋衣捏著手裡頭鼓囊囊的封紅,眼睛笑的眯起來,又給夏世敬跟夏明徹行了禮,夏世敬遞給她一個封紅,裡頭明顯不如夏老夫人跟謝氏給的厚實,她也不在意。
夏世敬之前正在考校夏明徹的學問,夏明徹將夏世敬問的那幾篇都答了一遍,夏世敬臉上的表情便帶上了滿意,“今年的春闈可以下場試試手了。”
夏明徹恭敬的應了,又給謝氏行了禮,謝氏伸手慈愛的摸了摸夏明徹的頭髮,給了他一個封紅,囑咐道:“既然要參加春闈,這些日子可要抓緊了,有不會的多去問問你五舅舅。”
夏明徹點頭,嬋衣眼見著謝氏有些喋喋不休的,趕緊道:“祖母,我今兒讓人準備了燙鍋子,咱們一家人好久沒在一起吃飯了,今兒正好熱熱鬧鬧的吃一頓,大廚房還包了餃子,咱們吃了好了鍋子吃些餃子,便能在院子裡頭放爆竹了。”
夏老夫人笑著點頭,伸手拉著她起來,笑著道:“今年一年也算是風風雨雨的過來了,明年咱們家定然會更好的。”
嬋衣心中的想法與夏老夫人一樣,今年再如何不順,也終究是過去了,她笑著將封紅交給錦屏幫著收好,然後從錦瑟手裡拿了斗篷出來,是之前給夏老夫人做的一頂深綠色的斗篷,袞著雪色的邊兒十分好看。
“……早幾日就做好了,又怕不結實,特意多縫了一圈斕邊,這才敢拿出來給您用。”說著,笑呵呵的給夏老夫人試了試,發現大小正合適,讓一邊的明茉收了起來。
嫻衣踩著夕陽最後一道光進了福壽堂,見著大家都在,恭敬的行了禮。
夏老夫人臉上的笑容淡了,給了她封紅,便張羅著大家一同去吃年夜飯。
窗外已經泛著黑的天際,廊簷下的燈籠被風吹的晃晃悠悠,燈火投影下來,顯出幾分怪異嶙峋的影子。
驛站
燕州的松溪鎮,鎮子上早沒了來來往往的行人,各家各戶都張燈結綵,門上貼著對聯,窗上糊著窗花,連最熱鬧的集市上都是零星的幾人,沒了往日的熱鬧,街道上透著股子冷清。
楚少淵跟蕭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