嬋衣說著說著便說到了外頭的丫鬟,“剛才一路走過來,怎麼不見一個丫鬟婆子?就連屋子裡頭都沒有人,這是怎麼回事兒?我記得之前我可是特意讓府裡頭的馮友旺家的過來打理院子的,可是她們偷懶耍滑?”
說著便教訓起了她,語氣頗有些長姐的意思在裡頭:“……你再如何也是府裡的主子,怎麼由得她們在你頭上作威作福的?若有那些不聽話的,你與我說,我直接攆出去,再挑些伶俐的給你這裡送來便是,可別學那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以為這樣縱容下人就是寬和大度了,你這樣是把自個兒的臉面送到旁人那裡給人打的,若是自己不立起來,就是下人都不會高看你一眼。”
嫻衣生怕她聽到剛才她們在屋子裡頭說的話,所以嬋衣現在無論說什麼,她都不敢辯駁,只好乖乖的點頭稱是。
倒是陳媽媽在內室聽得一清二楚,二小姐這哪裡是在說四小姐,根本就是含沙射影的說側夫人上不得檯面,她聽得一時生氣,忍不住就想出去跟二小姐辯一辯,可她剛剛就沒出去,若是現在出去了,二小姐少不得要懷疑到側夫人頭上去,若是壞了側夫人的事兒,只怕側夫人以後會更加悶悶不樂,想到這裡,她生生的忍住一口氣,在內室裡頭悶不做聲。
嬋衣卻忍不住想笑,嫻衣聽不懂的話,陳媽媽未必聽不懂,方才陳媽媽就已經是話中帶了氣,這下恐怕更是氣的不輕,可她氣歸氣,卻不能出來辯個長短,否則就要承受她的質問,一著急慌亂,恐怕有些事情就會露出馬腳,壞了顏姨娘的事兒,陳媽媽一定會寢食難安。
人啊,就是這樣,有了牽掛的東西,就會有顧及,有了顧及就會害怕,論誰都一樣。
她看了看嫻衣,將匣子推給她,也懶得再與她打機鋒,“你瞧瞧是不是你遺落的那個東西。”
嫻衣原本還在惴惴不安,見她忽然說一句這樣的話,猛然想到匣子裡頭是什麼,驚得立即手腳不穩的去開匣子,結果因為太過於慌亂,匣子沒拿好,一下子掉落到了地上。
“噹啷”一聲,匣子裡頭的東西便甩了出來,水豔豔的紅色,正是她所喜歡的那匹綢子做成的兜衣,她看著看著,忍不住就想到了那一日的情形,那少年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像一條毒蛇一般,茲茲的吐著芯子,那幾句話彷彿還在耳邊,讓她整個人止不住的開始發抖,眼淚衝了出來,泣不成聲。
嬋衣眼瞧著她這般,深深的嘆了口氣,希望她經過這件事兒,能夠長個記性,不要每次都被人利用,做出一些讓自己後悔的事兒來。
嬋衣輕聲吩咐錦瑟道:“你去端個火盆過來。”
錦瑟點頭下去準備,不一會兒便端了個火盆進來,裡頭還有幾顆燒的通紅的碳,火勢看起來旺旺的。
嬋衣看了眼還在哭的嫻衣,輕輕的皺了眉,將嫻衣的帕子找出來幾條,遞給她,語氣就帶上了幾分嫌棄:“行了,這不是都拿回來了,還哭什麼?以後長點腦子,別誰跟你說個什麼你都信,到時候不止害了別人,還把你自個兒給搭進去,得不償失。”
嫻衣握住帕子擦拭眼淚,她原以為她這輩子再也翻不了身了,被人握著這樣的把柄在手裡,哪怕那少年如今在宮裡頭生死未卜,她也不會再有好人家來上門兒求娶了,否則姨娘也不會想出了那麼個主意,讓她給太子做妾,想用太子壓一壓那少年,讓那少年乖乖的把握著的東西交出來,所以她如今再看到這兜衣,淚就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人一鬆懈,話就有些沒分寸:“二姐姐,你不知道,我好怕,我每天晚上做夢都會夢到那天,他那樣就把我的兜衣握在手裡,還對我那般的……”
嬋衣眉頭皺的更緊,這樣的話也敢當著下人的面兒說出來,若是鬧得人人皆知,她又何必費這麼大功夫?
嬋衣伸手一把將嫻衣未說完的話捂了回去,瞪了她一眼,“胡說什麼?你的兜衣不是髒了麼?還不趕緊燒了,火盆不能留在屋子裡頭太久,否則容易中碳氣,別磨磨蹭蹭的。”
一句話將嫻衣混亂的思緒拉了回來,嬋衣這是在幫她隱瞞,她忙點頭,將那塊兜衣拎起來就直接投入火盆之中,火盆中的碳立即將兜衣融開,火焰一下子衝了起來,片刻那件兜衣便燒成了齏粉,只留下一些黑色的粉末在炭火上,別的什麼痕跡都沒留下。
嫻衣終於將心放了回去,神色一鬆,便抬眼打量起嬋衣來,眼前的嬋衣也只與她一般年紀,眼中卻閃爍著沉穩的光芒,遇事冷靜淡定,似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無論別人怎麼算計她,最後都會被她輕巧的化解,可脖頸上的傷口她那一日卻看的分明,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