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裡頭騷|動起來,混雜著塔塔爾語的厲喝聲響徹耳畔。
“讓開,都給我讓開!”
烏金馬鞭凌空響起,擋路的人都被鞭子抽到了一旁,狂奔的馬蹄聲漸漸由遠而近的傳過來。
打的正歡的二人皆不由的停了手,齊齊看著聲音的來處。
騎著戰馬的高壯青年手持烏金馬鞭在前頭開路,他身後的一匹戰馬上坐著的是一個同樣高壯的青年,身前攬著一個處於昏迷狀態、滿臉血汙的少年郎,而他旁邊的戰馬上卻是個面容昳麗的少年人,唇紅齒白,烏黑的鴉發在風中四散,眼角下的硃砂痣在陽光下十分耀眼。
赫爾古麗吃驚的睜大眼睛看著他們。
……
乾元殿,文帝輕輕敲擊著書桌,“這麼說來,老三真的是被韃子劫走了?”
“是不是被劫走的,臣並不知道,不過……”蕭睿抬眼瞧了瞧文帝,發覺文帝的臉上不見喜怒,心中有些七上八下繼續道:“小女的性子臣最清楚,她既然派人傳訊息回來,那必然是確定過的。”
“難為你了,兩個兒女為了老三都陷在關外,”文帝輕嘆一聲,叮囑道,“此事不要外洩,至於雁門關那邊,朕自有安排!”
前一句話是說三皇子的事,後頭那句卻是在說秦風口中關於雁門關此刻的不同尋常之處。
“皇上放心,臣必會守口如瓶不讓此事洩露出去,只是三皇子陷在關外,恐怕是凶多吉少。”蕭睿本就沒打算攙和雁門關的事,便將雁門關的事情按下不提,只拿三皇子的安危來說。
文帝挑眉,清冷的眼神掃過書桌上堆積很高的奏摺,沉聲道:“老三是朕的兒子,若他連這點自保能力都沒有,朕便是出手救他出來,往後他也難有建樹。”
蕭睿眼瞼微垂,心中一片清明,恐怕皇上早就知道三皇子身陷關外了,否則不會是現在這麼個安然自若的神情,他跟隨文帝多年,對文帝的脾氣雖說不算摸得十分清楚,但文帝的一些秉性他還是知道的,面兒上越不在意的東西,往往越是重視。
他點了點頭,聲音輕緩:“三皇子畢竟是年紀尚輕,又突然遇見這種事,一時失察也是難免……”
“你不必為他說好話,”文帝面容一肅,神色越發的冷峻,“他若是有些思量,如今也不會落到敵寇的手中,更不會被囚禁到現在,連個訊息都遞不出來,優柔寡斷婦人之仁,往後如何堪當大用?”
蕭睿心頭一震,文帝不是個易怒的人,就連太子都很少被文帝責罵,而此刻居然在自己這樣一個外臣面前輕易的表露出對三皇子的不滿。
這種感覺就好比別人誇讚自己長子的時候,他會說幾句‘犬子尚年輕,不過是運氣好罷了。’這樣謙讓的話。
他心中一緊,這樣看來,皇上只怕是對三皇子的期望很高,如今才會這般失態。
蕭睿輕聲細語的勸解道:“玉不琢不成器,想來三皇子經此一劫,日後行事會更加沉穩。”
文帝肅然的面容漸漸舒緩,意舒長到這麼大,委實算的上是多災多難了,只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意舒自己親自經歷過才行,這是誰也替不了的,往後他不能時時刻刻將意舒護在羽翼之下,最終還是要靠意舒自己。
他在心裡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揮手讓蕭睿退下,肅立在殿中的美人像前。
並非所有的事都有反悔的餘地,有些事情一旦錯了,就是終生的遺憾,就像現在,他時時刻刻不在後悔,當初怎麼會做了那樣的決定。
……
金帳中一片吵雜,紛亂的聲音聽在耳朵裡讓人忍不住想皺眉。
白朗只覺得自己熱的快要死了,身子十分沉,像是被架在火上烤,汗溼衣襟,整個人像是染上了霍亂,不停的打著擺子,耳邊不絕於耳的雜亂聲音,像是巫師在吟唱咒文。
“都給我閉嘴!”他忍不住大喊一聲,可惜因為身子太虛弱,在他感覺是大喊,出口的卻是微弱的呼聲。
楚少淵一直盯著白朗,看到他嘴唇動了動,連忙湊過去聽,可惜帳子裡頭太吵,白朗聲音又太低,他聽不清楚,忙問道:“你說什麼?”
“…吵死了……”白朗喃喃,閉合的眼皮動了動,慢慢的睜開。
神巫們披著豔麗的綵衣圍著白朗起舞,嘴裡唱著咒文,見到白朗醒過來,臉上露出笑容來,手舉著銅刀對著空中砍下,嘴裡的咒文快速的變著腔調。
“汗王,您醒了!”圍坐在白朗身旁的阿梨急忙道。
白朗皺眉,抬了抬手,示意神巫們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