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院士忍住心驚肉跳的感覺,低頭去看顧奕的傷口,瞬間睜大眼睛,這傷口太深,即便是取鋼刺,也得顧奕清醒著才好取,否則有個閃失,自己可賠不起世子的一條命。
他伸手去搭脈,脈象十分虛弱,看上去竟像是將死之人一般,他心口猛地一跳,整個人忽然像是置身在火裡,焦灼的他難以承受。
一聲尖銳的“皇上駕到!”將王院士的思緒拉了回來,屋子裡跪倒一片。
皇帝走進來,一眼就看見暖炕上昏迷著的顧奕,眉毛一皺,沉聲道:“怎麼會傷的如此嚴重?王院士,你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去給顧世子診治!”
王院士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低聲回稟道:“世子昏迷了過去,需要先將世子喚醒,才好拔武器,否則世子有性命之憂。”
顧仲永看到兒子動也不動的躺在炕上,心中大亂,音量忍不住就大了些,“那你就弄醒他,還等著做什麼?”
屋子裡的人王院士一個也得罪不起,耳中聽得這樣一聲暴喝,驚得他急忙將隨身的醫箱開啟,取出銀針,在顧奕的人中上慢捻幾下,又在傷口處用銀針封了穴道止血,開了一副止血的藥方,讓宮人們下去熬,又在傷口處撒上了止血散。
過了一會,顧奕轉醒,顧仲永連忙上前,仔細的看著顧奕痛極了的表情,低聲問道:“奕兒,你感覺如何?”
顧奕一睜眼,就看到父親放大的臉,輕輕眨了眨眼,痛的話也講不出來,只有輕微細小的一聲“疼……”,聽的顧仲永心口糾成一團。
顧仲永此時後悔極了,他只有兩個兒子,嫡子更是隻有顧奕一個,若是顧奕有什麼閃失,他這些年的辛苦就全毀於一旦了。
皇帝眉頭緊緊皺起,看著身邊兩個兒子,太子一副懊惱的樣子,老三臉上也沒有笑容,沉著臉的表情像極了自己,他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一些,開口問王院士:“顧世子的傷究竟如何?”
王院士回道:“傷的到底有多深,還要把武器拔出來才能知道,眼下得先將武器取出來,再看究竟是傷到了什麼地方。”
顧仲永急忙道:“有勞王院士了!”
王院士忙說:“不敢。”將一片百年人參片放入顧奕的嘴裡,讓他含住,壓在舌尖之下,輕聲道,“世子爺,一會臣給您拔武器,您千萬要忍著,多疼都要忍著,就全靠您的這口氣兒了。”
顧奕疼的點不了頭,只能眨眼。
王院士看了看顧奕的情況,又加了一句:“還需要請人來按住世子爺,以便臣拔武器的時候不會誤傷到世子。”
蕭沛連忙道:“我力氣大,我來幫著按住世子。”
顧仲永放心不下,伸手按住另外一邊。
王院士淨了手,握住鋼刺,看著顧奕輕聲囑咐:“世子爺,千萬要忍住這口氣,別洩了!”
顧奕眨眨眼,傷口已經疼的幾乎要沒知覺了,他看著王院士握住鋼刺,深深吸了一口氣,王院士猛然用力,他只覺得傷口好像瞬間又被劃開,眼前一片漆黑,黑暗之中還有無數金星閃耀,耳邊是金屬轟鳴聲,疼的他險些將嘴裡含著的那口氣吐出去。
王院士剛取出鋼刺,就聽刺啦一聲,不知是什麼地方破了,大量的鮮血飛濺而出,將壓著顧奕的三人身上臉上噴的星星點點一片猩紅。
王院士急忙用布巾將傷口按住,騰出一隻手來將傷口周圍的穴道用銀針封住。
宮人端來剛熬好的止血藥,王院士吩咐人一勺一勺的將藥汁餵給顧奕,布巾被血浸溼,王院士連忙又換了一條,這才發覺傷口深到快要貫穿了身體,王院士心中發涼,只怕顧世子這一次是凶多吉少了。
顧仲永臉上的血跡未乾,又見兒子面如白紙,嚇的渾身發顫,疊聲問:“王院士,奕兒到底傷到哪裡了?怎麼拔了武器反而更嚴重了?”
其實顧仲永也是急了,才沒有往深處想,畢竟是掌了中軍都督帥印的權臣,如何可能連這點常識都不懂?只是他不願去想兒子此刻的危情,只想從御醫那裡得到一個安撫的答案,好讓他放下心來。
王院士臉色很差,看著布巾又被浸溼了一條,他沉默片刻,開口道:“世子爺這個樣子,只怕不太好,血若是一直止不住,恐怕性命垂危。”
顧仲永腦子裡頭“嗡”的一下,像是要炸開了,他從來沒想到事情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奕兒是他的長子,他辛辛苦苦培養多年,就是為了以後寧國公府有個繼承人,可奕兒現在,臉色卡白的躺在這裡,呼吸漸弱,難道寧國公府以後要有勇無謀的奎兒來繼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