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認得啊?”蕭清含糊不清的邊吃邊說,“我說,你怎麼接了個這麼棘手的差事?西北的馬市可是衛家的囊中物…”說著抬頭衝他擠眉弄眼,“我今兒碰見鳳儀還被她發了一頓邪火,我早就說讓你尚了她,你偏不肯,要自己博個前程……”
這時,定國候點的面上來了,小二一聲清脆的吆喝打斷了她的話,“這位爺,您的素三鮮什錦麵!”
定國候點了點頭,用筷子將面上撒的細蔥絲一根一根挑出來,才挑動麵條,斯文的吃了一口,薄薄的嘴唇被熱乎乎的麵條染得顏色豔紅,即使是在吃一碗麵,也這般的優雅,難怪鳳儀公主會歡喜他。
嬋衣低著頭,用調羹喝了幾口湯,便吃不下了。
聽他們說起政事,從定國候的不苟言談中不難發覺他不願深聊,不知是因此處雜亂,還是因她在場的緣故,她並不想讓自己陷入這般複雜的政局之中,轉頭對蕭清道:“我出來的太久了,怕祖母擔心,就先告辭了。”
蕭清正端著碗大口大口的喝湯,聽她這麼說,立馬放下湯碗,伸手拉住她,“別呀,你回去了我一個人多無趣啊。”
嬋衣伸手撫上她的手,輕聲道:“今兒出來的急,沒跟祖母報備,家裡還有一大攤子事等著我呢,等過幾日,我家種的臘梅開了花,我給你下帖子來我家賞梅。”
言下之意就是她今日必須得回去了,否則以後的賞梅可就沒她的份了。
蕭清只好應諾,依依不捨的送她到門口,嘴裡還直叨叨,說別忘了下帖子給她,還說城裡的好多好吃的,下次和她一起吃,嬋衣笑著一一點頭,上了馬車衝她揮手告別。
直到馬車走出了福民大街,錦瑟跟錦屏才鬆了一口氣。
錦瑟將之前在迴風巷子多包的幾份冰糖醬肘花整理好,看著嬋衣若有所思的側臉,忍不住開口道:“那個蕭小姐真是太無禮了,小姐就是脾氣太好,要是給了奴婢,才不給她那麼多好臉子瞧。”
嬋衣回神,見從小一起長大的丫鬟為自己抱不平,想到她今日呵斥蕭清,開口道:“你的脾氣就是太急了,你瞧瞧錦屏,什麼都看在眼裡,卻不輕易的開口,你得好好學學。”
定國候(二)
錦瑟辯解道:“她打小就是個悶葫蘆,膽子又小,奴婢可學不來眼睜睜的看著小姐被欺負,還縮在後頭不作聲。”
嬋衣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擔憂,“若蕭清是個暴虐之徒,只怕你這條小命就不保了!以後記住,凡事沒有弄清楚情況之前,不要輕易出頭,否則吃虧的只會是自己,要謀定而後動,一招制人,這樣才是本事。”
錦瑟現在想想蕭清那一手的功夫,也有些後怕,忙點頭應了。
……
蕭清回到麵館,覺得還沒飽,揚聲又要了一碗麵,手指捏著糖炒花生,咔擦咔擦的吃著,嘴裡邊嚼著花生邊說:“…你還有閒工夫來這裡吃麵,你娘在府上都快急哭了吧。”
定國候優雅的喝了口湯,也捏起一隻花生來吃,“母親她是有些擔憂。”
蕭清瞪他,這傢伙從小就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你有什麼打算?真的去西北把馬市收回來?鳳儀那瘋婆子估計得從宮裡殺到你家去。”
定國候的面容斂了斂,鳳儀公主,跟他終究不是一路人。
“我說你乾脆就尚了她得了,尚了她還怕沒有一世富貴?”咔擦咔擦,蕭清咬著花生,促狹道,“再說了,她對你也算心儀多年了……”
定國候搖了搖頭,他從未考慮過尚主,就連母親也是隻挑一些文官家的嫡女相看的,在大燕,尚了公主的駙馬大都沒實權,他要將定國候府的門楣撐起來,就不能去尚主。
蕭清見他如此,也搖了搖頭,“我記得沒錯的話,如今在西北的是衛風那個小混蛋吧……”
將小二又送上來的面裡拌進兩大勺辣醬,用筷子挑勻,呲溜溜的大口吃著,“你既然決定了那就去吧,要是那混蛋欺負你,記得捎信給我,看我過去不把他打的屁滾尿流。”
定國候早已習慣她這樣大大咧咧的個性,淡然笑了笑算是回應,夾起一片醬肘花送進嘴裡,想起剛剛離開的夏嬋衣,母親似乎十分喜歡她,就連妹妹也是,只去了一趟夏府,回來就對她讚不絕口,妹妹房裡的那盆君子蘭過幾日就要開花了,妹妹還唸叨著要請夏小姐來府裡賞花……
他輕咳一聲道:“你與夏府二小姐很熟麼?”
蕭清正埋頭吃麵,聽見他語帶猶豫的問話,抬頭盯著他秀麗的側臉,咧嘴痞笑,“那當然了,怎麼?你看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