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七百三十五人。”菲利爾德的聲音就像是從地獄傳來,身上的血腥味即使是在大風中都濃烈異常:“沒有活口。”
思遠眉頭跳了一下,他有時候還真的是欣賞驅魔人的做事風格,即使他不認同,但他真的很欣賞。一個人犯錯,所有知情人沒有一個能活下來,這種消失已久的連坐制度,雖然殘暴但異常高效。或者從某個角度來說,驅魔人才能算是真正的執法著。冷酷無情、效率卓越。
血雨腥風啊,真的是血雨腥風。一晚上的時間近兩千口子人就這樣徹底消失了,思遠相信菲利爾德不會留下任何明顯的痕跡,因為一旦像這種的追蹤者去幹隱藏行蹤的事,那絕對比絕大多數潛伏者更加隱蔽。就好像間諜一樣,能抓到間諜的只有更優秀的間諜。
“你那邊呢?”
“沒你那麼殘暴,我什麼也沒幹。”
菲利爾德笑得很殘暴,即使思遠這麼說,但風中的血腥味卻騙不了人,那濃郁的血的芬芳已經告訴他了,這裡有很多人,很多很多人。
“我有個問題,你能如實回答嗎?”
思遠突然換了一副臉孔,幾近嚴肅的仰起頭:“你為什麼喜歡趕盡殺絕。”
“因為我是個獵人,我不願意變成別人的獵物。”菲利爾德回答的很直接,眼神中幽幽的綠光讓他看上去有些可怕。
“你當時送我的那個箱子,我燒了。”
“我知道。”菲利爾德冷冷一笑:“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永遠不可能成為朋友。因為我不喜歡一個偽善者,你也不能接納一個殘暴者。”
思遠揚揚眉毛,沒有再說話。
偽善嗎?多少有些吧,不過這又能怎麼辦呢,有些事已經輪不到他去猶豫了。當年的自己何其善良,可結果呢?自己沒有真正贏過一場,最後導致無數人因為他的猶豫和軟弱而離開。這裡頭有陌生人也有熟人,更有朋友。
也許話說到這裡,也就真正成了話不投機半句多,兩個人雖然有著共同的目標,但一路上卻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進入城市之後,思遠突然現一個問題,那就是不管在哪個國家哪個城市都會有一些烏煙瘴氣的地方,就像是張愛玲那身裘皮裡藏著的蝨一樣。這種地方有各種稱呼,貧民窟也好、下等區也罷,總歸不是什麼好地方。
窮山惡水多刁民這句話可不是隻指代那些山溝溝裡的人,這些掙扎在城市邊緣的人有時候比任何一個窮山惡水出來的人都要更加兇殘,鋼筋混凝土的叢林,遠比遠山更來得冰冷。
即使是在鄉下長大的思遠也不得不承認,進入這個棚戶區之後,那股子絕望的氣息就這麼不加掩飾的瀰漫的空氣中。裡頭人在這個時間並沒有多少休息的,他們無所事事、他們遊手好閒,豪華都市對他們的排擠讓這些徹底沒有了反抗的意識,貧民窟就像一個魔咒似的縈繞在他們心上,很多人世世代代就這麼心甘情願的在這裡。那些飛出去的金鳳凰只是個案中的個案。
陌生人的進入並沒有讓他們感覺到好奇,在破落的街頭,他們三三兩兩圍著一個汽油桶制的火爐子。裡頭燃燒著各種各樣的燃料,大部分是平時的生活垃圾,思遠知道如果不用這些方法,這裡不出一個月就會被垃圾填滿。無處下腳。
菲利爾德昂著頭,即使是同樣出身於底層的他,同樣對這些人充滿著鄙夷,刻骨的鄙夷。好像用正眼看上一樣都會讓他感覺到侮辱一樣。
思遠倒還好,他甚至還在一家破破爛爛的雜貨鋪裡買了一包煙,只是那賣貨的老闆看著他手上的結婚戒指時顯得很讓人反感。
他們的目的地似乎在很深處的地方。順著狹窄的街道慢慢往裡走著。兩側就是裸露在外的排水系統,這得虧是冬天,如果是夏天的話,可以想象這裡會是怎麼樣的汙穢。當然,至少蚊子在這裡會很快樂。
光這一條狹窄小路上,思遠就現了不少外國的半掩門兒,也就是暗娼。因為天太冷了,她們大部分都縮在亮著緋紅色燈光的櫥窗後頭無所事事,在看到思遠經過的時候甚至故意露出乾癟的**。
“這裡是各地難民和偷渡客的集中地。戰爭帶來大量的難民讓這裡空前繁榮。”菲利爾德用趙忠祥老師解說動物世界的語調緩緩給思遠介紹著:“三十年前,這裡有整個城市裡最棒的遊樂場、有明媚的公園和無數傳統房屋,我小時候最喜歡來這裡玩,我記得麗莎姐姐就住在這一棟。”
菲利爾德抬起手指指著一棟閃爍著霓虹燈的兩層小樓,眼神裡有一絲落寞。
“你為什麼不去勇敢的追求一下呢?你不是沒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