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內院。
青石鋪就的地面,一棵槐樹,樹下一張石桌,桌旁一口石缸。缸邊站著一名老者,手裡拿了一隻毛筆,從缸裡蘸著水,在石桌上面寫著字。
薛萱靜靜的站在那老者的身邊,一邊看著老者寫字,一邊聽著那老者講著什麼。
“太爺爺,他來了。”薛奇規規矩矩的喊了一聲。
老者停下了筆,抬起頭往蘇航看來,與蘇航想象中歲月侵蝕、風霜雕刻的臉不一樣,一頭灰。神情矍鑠,看上去頂多六十來歲。
這會是一個大了自己一個世紀的人?蘇航實在有些難以相信,一百二十多歲,還能有這樣的精神和麵貌,如果是在以前,他肯定不會相信。
如果不是事先得知這老者的身份,蘇航肯定會把他當成一位普普通通的老者,絕不會想到這是一位站在華夏乃至世界巔峰的存在。
“來了?先坐吧,等我把這副字寫完。”老者倒是隨意,執筆的手對著蘇航示意了一下。又接著在石頭上寫寫畫畫。
薛萱放了根手指在嘴前,對著蘇航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蘇航會意,沒有多說。跟著薛奇走了過去。
水在石板上寫字,字跡顯現,但用不了一會兒就幹了,薛經天寫字的時候非常專注,手裡握著筆,就像握著一柄劍。一筆一劃,都充滿了神韻。
石板上寫的,是李白的一篇詩文。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還,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朝如青絲暮成雪……,基本上都是些耳熟能詳的句子,大概過了有五分鐘,薛經天終於擱下了筆。
“小夥子,你來看看我這幾個字,寫得怎麼樣?”薛經天對著蘇航說道。
蘇航愣了一下,怎麼會想到問我?
長者問,硬著頭皮也要說啊,蘇航往石上的字瞧了瞧,“前輩的字,自然是極好的。”
不管好不好,開口便先誇,肯定沒有錯,更何況,這老爺子的字的確不錯。
“別說那些客套的話,你認真的看看,給我點乾貨。”薛經天似乎並不怎麼領情,又讓蘇航再看。
蘇航訕笑了一下,這老爺子,居然還知道什麼是乾貨。
仔細看了看,蘇航道,“我可沒有客套,前輩的字的確是難得的好字,讓我一個後輩來評斷,恐怕徒增笑耳,不過,既然前輩問,那我就大膽的說說了,如果說錯了,前輩可不要笑話。”
“說,大膽得說。”薛經天道。
蘇航清了清喉嚨,道,“這字沉穩老練,看似瀟灑隨意,但卻又有一種磅礴的大氣,內斂而不失鋒芒,絕對不是一朝一夕能夠練就的,給我的感覺,就像……”
“像什麼?”
薛萱和薛奇都往蘇航看來,似乎是想看看,蘇航這個馬屁該怎麼拍。
“字好,這個不用多說,但給我的感覺,您老這副字,更像是一門劍法。”蘇航煞有介事的捏了捏下巴,從一開始,就有這種感覺,特別是薛經天行筆的時候,給蘇航的感覺就像是在練劍。
“呵,有點眼力,繼續說。”
薛經天詫異的看了蘇航一下,那表情,似乎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蘇航道,“筆鋒時而凌厲,時而輕緩,自如轉換,有一種瀟灑出塵的氣度,沒錯,就是瀟灑,把劍法奧義融入到字型之中,前輩在武道上的造詣,簡直令人驚歎。”
又是一記狠狠的馬屁,要真是拍在馬身上,絕對能拍得馬兒嗷嗷叫。
“航哥,你還真是絕了,太爺爺這字,真是我家傳劍法青蓮劍典的開篇劍歌。”這時候,薛奇瞪著溜圓的眼睛看著蘇航。
“這有什麼,肯定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薛萱在旁邊笑著打擊了一句,在她看來,蘇航肯定是為了拍馬屁而瞎說的。
“青蓮劍歌?這明明就是李白的‘將敬酒’嘛,我讀書少,你可別騙我。”蘇航一聽,卻是相當的詫異,就算他沒讀過書,也知道這是李白的將敬酒,怎麼會是什麼青蓮劍歌?
“李白又叫青蓮居士,傳說這劍法傳至劍仙李白,《將進酒》正是劍典的開篇劍歌!”薛萱道。
既然薛萱說是,那肯定不會有錯了!
《將敬酒》居然是青蓮劍典中的劍歌,這要是讓那些高中初中生知道,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你能看得出這字中的劍意,足見你的眼光有獨到之處。”薛經天微微撫了撫頜下長鬚,“這第一關,且算是你過了。”
“什麼第一關?”蘇航愣了一下,有些詫異的往薛萱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