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慶那天,樂楊腳不沾地的忙了一天,晚會還沒開始,他腿就已經軟了,副會長見他疲憊不堪的模樣,問道:“還唱的了嗎?”
樂楊笑說,“唱不了就是態度問題了,很嚴重的。”說完兩人相視而笑,之前上報節目時,機智的副會長用“想要透過這首歌表達即將離校學生對青春致歉的心情”這麼鬼扯的理由讓學校相信這不是一首冷門情歌。
輪到樂楊時,他深吸了口氣,在背景音樂中走上臺,已經不是第一次站在這樣的舞臺上,他主持過學校裡很多場晚會,更大的場面也見過,但今天換了身份,尤其還心懷鬼胎的選了這麼一首歌,一時還真有點緊張。
目光不自覺的就朝一班所在的方向望去,光線太亮,大家又都穿的一樣,密密麻麻的,一時還真看不清楚,不知道曹易有沒有坐在下面。
樂楊定了定心神,隨著音樂唱道:“……如果我遇見你是一場悲劇,我想我這輩子註定一個人演戲……”
“……我輕輕的嘆息,後悔著對不起……”
如果時光真的能夠倒回,回到那個晚上,他樂楊一定不會那樣做,就算曹易永遠都不知道,他也會把那些話藏在肚子裡,也許十年,也許一輩子。
樂楊自嘲,後悔就像他們家的家族遺傳病一樣,從他媽到他,無一倖免,
人群中一人起身離席,樂楊對坐在前排的副會長招招手,以新舊交替的形式把話筒遞給她,讓她唱後半段,自己則退去後臺,一下樓梯,便追了出去。
副會長沒想到他來這出,好在她回去做了點功課,又說了幾句感慨的話,糊里糊塗的居然混了過去。
樂楊一口氣追到門外,其實在上面的時候他沒看清,但就是覺得那個人是曹易,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追出來,似乎不這樣,他就會失去難以承受的東西。
四月的夜晚,南方春末特有的潮溼陰冷讓他打了個寒噤,樂楊只穿了件薄薄的襯衫,站在場館外,一牆之隔,喧囂與清冷在他耳邊衝撞。
他又往前跑了幾步,穿過迴廊,一口氣跑到校門口,聽見聲音,曹易轉過身,樂楊在離他幾米的地方站著,手撐膝蓋,正劇烈的咳嗽著。
樂楊想他這個時候千萬別跑,他要是一跑,就他現在這狀態,打死也追不上。
曹易真的沒跑,轉過來面對他站著,路燈下,兩個人的影子被拉長到極致,好不容易平復,樂楊抬頭見他就這麼看著自己,心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他們已經有多久不曾這樣面對面好好站著,曹易還肯跟他說話的認知,讓他一陣竊喜。
“你想說什麼?”曹易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樂楊的心瞬間又沉了下去,他直起身,“想說對不起,跟你道歉。”
“我已經聽過了。”
樂楊以為他要走,又追了幾步,“我知道你不想聽,但我是真心的,我也知道讓你原諒我很難,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真的。”
“什麼都可以?”
樂楊趕緊點頭,生怕他不提條件,那樣子,他自己都覺得卑微。
“那你為什麼不轉學,還要留著這裡。”曹易冷冷道。
就算早已做好心理準備,猛然間聽到這樣一句話,他還是不爭氣的紅了眼眶,樂楊強忍著,抬頭看他,曹易目光冰冷。
“你真的希望我走?”
“現在說是也沒有意義了,快結束了不是嗎。”
樂楊手腳冰涼,他想到了什麼,“你不會再考Q大了是嗎。”
曹易不說話,樂楊知道自己猜對了,是啊,他早應該想到了的,曹易不就是這樣的人嗎,對那些你在乎的不得了的東西,他可以輕描淡寫一筆帶過,和遠離他相比,放棄這樣一個學校對他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樂楊上去一把拉住他,“Q大不是你一直都想去的嗎,別拿前途開玩笑,我不考就是了,我欠你太多,我不想你因為我再失去什麼。”
曹易也不掙脫,任由他拉著,“我考不考都跟你沒關係,樂楊,你知道我最後悔什麼嗎。”他看著他,目光憐憫,“不是那一晚我去接你,而是在知道你是那種人時,沒有早一點離開你。”
樂楊如遭雷擊,鬆開他,後退了幾步,木然的看著曹易所在的方向。
“你是不是還不知道,我不是那種人,我只是喜歡你,我跟他們不一樣!”說到最後樂楊幾乎在吼。
“有區別嗎?”曹易不看他,“你對我做的事,跟他們有什麼不同。”
“可如果不是你,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