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瑕複雜地看向陸之行,說:“其實是你那時候在我耳邊唸經,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陸之行怒目而視:“什麼經啊,那是心法。”他“哼”了一聲,“我武當心法向來不傳外人,要不是因為我想收你為徒,我才不告訴你。”
吳瑕無語了一下,這什麼傲嬌的口氣,而且……他看了陸之行一眼,陸之行看起來撐死了三十歲,還想收徒?老氣橫秋。
“說真的。”陸之行正色,“你不如隨我去武當,如果你一直留在這裡,恐怕也無法過得更好。”
他長嘆一聲:“你也看到了,你孤身一人,可世人皆欺軟怕硬,倒不是因為人性本惡,只是人心脆弱,人人都自保不暇。習武是強身,也是修心,只有身心俱強,才能立足於世。”
他抬手,又摸了摸吳瑕的頭髮,抓起吳瑕的手,捏住他的腕骨,說:“你看你骨頭長得就跟別人不一樣,如果被埋沒了多可惜。”
“……”吳瑕從來就沒覺得自己骨頭有什麼不一樣的,又不是異形,他說,“可是我都十八了,現在開始也晚了。”人家練武術的都是從小開始,更別提這虛無縹緲的武功。
陸之行道:“大器晚成的又不是沒有?何況你才十八歲,說晚也太過了。”他想了想,說,“還是說,你到現在仍然不相信我?”
吳瑕張張嘴,卻說不出話。
陸之行爽朗笑了笑,說:“那也沒什麼,你再好好想想。”他舉起手,做出了個再見的姿勢,“等你想好了,我們再聊聊。”
吳瑕心裡百般滋味陳雜,還想再說些什麼,但陸之行縱身一躍身影一閃,便不知跳過了哪道牆頭消失在了夜色裡。
吳瑕瞪著濃濃的黑夜,又一次有種無法吐槽的感覺。
說什麼相信不相信呢?看了這麼多次輕功表演,想不信也難吧?
陸之行突然消失了蹤影,吳瑕看著空空的椅子,少了一個打坐的奇葩屋子居然顯得有點空落落的。
明明挺小的房間啊。
吳瑕從小就知道人情的溫暖是最難得到的,雖然福利院可以提供溫飽,但是卻很難有親近的感覺。
沒有父母,沒有親戚,吳瑕這麼多年也過來了,可突然冒出個人要來當他的師父。
真是莫名其妙。
但是,這是第一次有人想把他納入羽翼之下。
陸之行不知道到哪裡去了,但是他的行李還在吳瑕那裡,吳瑕思考了一會,還是去翻了翻他的包,裡面有些衣服和日常用品,外加一本《九陽真經簡易入門》。
……幸虧不是《如來神掌》,吳瑕把書翻過來看了看書屁股,定價是二十塊八毛八,薄薄一本還不便宜。
吳瑕居然對裡面的內容一點都不感興趣,把書又給塞了回去。
既然東西在這裡還會回來的吧?吳瑕知道這是陸之行給他空間好好想清楚,於是排除陸之行身上莫名其妙的部分,他能有所期待嗎?
第二天,他爬起來去超市上班,晚上的打工泡了湯,收入減少了三個之一以上,但是他卻沒有功夫心慌,滿腦子都是陸之行與武當。
等他反應過來這點的時候,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這是不是說明他自己也快成神經病了?
在超市裡工作了一天,主管居然沒有找他的茬,吳瑕思來想去,只能得出一個結論,就是主管被陸之行嚇到了。
吳瑕回憶昨天陸之行做了什麼,好像不過是瞪了主管一眼,就把人家嚇成這樣。
世人果然都欺軟怕硬啊。
吳瑕整理著貨架,想著是不是要去找另一份晚上的工作?然後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這麼幹下去?
吳瑕停下來手裡的活,愣愣地站著。
主管巡視過來,看見吳瑕居然放下手裡的活在發呆,立刻大吼一聲:“你幹嘛呢!”吼完之後,他又想起昨天那個惡狠狠的眼神,頓時有點後悔,剩下的罵人話也含在嘴裡說不出來了。
吳瑕轉頭,就看見主管一臉想罵不敢罵的憋屈。
他突然覺得很是爽快。
世人果然都欺軟怕硬。
他脫下超市專用的T恤一把甩在主管臉上,主管的臉色更加便秘了,他揚起下巴,冷冷地蔑視著主管,說:“我不幹了。”
真的很爽啊。
吳瑕拿了自己的東西走出超市,原來的同事們目送著他,他們的目光裡有佩服也有幸災樂禍的,估計很多人當他是白痴。
吳瑕急匆匆地回家,把床底上的東西全都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