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的事?”辦公桌後的謝羅彬正在書寫信函,抬起頭,對著金髮美人微微一笑。
“‘向生祈福,向愛禳災。’”靠窗而立的郝透正在背新戲的臺詞,聽見萬菲的聲音猛然回過頭來,神色緊張地問,“誰?難道是殷之純?”
“在昨天的化妝舞會上,我遇見了我的真命天子——就像一棵霜凍的大萵苣遇見了陽光。”金髮美人紅唇啟出一個飽嘗幸福的笑容,得意之情高嵌眉間,“他魁梧強壯,身份顯赫。”
聽出不是殷之純,郝透暗暗舒了口氣,立馬不客氣地向對方挑釁,“那傢伙是愛身為男人的你,還是身為女人的你?”
“小美人兒,你是愛著身為現男友的謝羅彬,還是愛著身為前男友的殷之純?”一句話讓郝透吃了癟,在戀人注意到自己的尷尬前,趕忙掉過了頭。得勝了的萬菲扭腰上前,忽地一把奪過男孩手裡的劇本,大聲念出了裡面的一句臺詞,“‘除了愛你,我沒有糅雜多餘的信仰’——嘿!羅彬,這臺詞可太肉麻了!我猜你一輩子不會對這小美人兒說。”
“也不一定。”謝羅彬露出一笑,看向了自己的戀人,“親愛的,你想聽嗎?”
“這種話才不像是你會說的,倒像是遲儻。”提起遲儻,郝透的憂心忡忡再也掩藏不住,他當然看見了化妝舞會上求婚的那一幕,“他居然在那個時候,那個地方,說要結婚……”
這個“女人”似乎對拆散這對同性情侶興致勃勃,“她”走向院長辦公室的電視,吧嗒打了開。“你要是對那個搖滾歌星掛心不下,不妨開啟電視看看,沒準兒就會有‘驚喜’。”
真的有“驚喜”——
數十個記者蜂擁而上,於警局門口將一個男人團團圍於中央,他們七嘴八舌,鬧得像菜市場。
攝像機鏡頭裡的男人四十來歲,瘦身瘦臉,略微禿頂。眼眶泛著疲憊的血紅色,似乎一宿未睡,“他看上去像剛吸了毒,神智極不清醒……他攀爬上我的二樓陽臺,然後就破窗而入……這地方治安一直夠亂的,我擔心是入室搶劫,所以端出了收藏的古董槍……我只想鳴槍嚇唬他,可不知怎麼就打中了他……”微禿的男人似乎還沒從震愕中緩過勁兒來,結結巴巴地辯解著,“天太黑了,燈也不夠亮,我不知道他是殷之純,我真的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畫蛇添足的閱讀小貼士:
貝阿特麗齊——《神曲》裡的形象,美麗至極,上帝之愛的人間化身
☆、44、被損壞的貝阿特麗齊(3)
手術動得很快。
搖滾偶像差點就死了。子彈離洞穿心臟只差幾毫米。
天氣轉暖,雨季來臨。灰白的雨水滴滴答答,密密匝匝如同蛛網籠罩大地,依稀收緊邊廓。
殷之純醒來以後就一直臨窗而坐,目不轉睛地望著醫院草坪上冒出的那些膽汁綠的芽尖,若有所思。
一個年輕的護士推門而入來為他換藥,身後跟隨著一個相貌非常豔麗的高挑女人。
“之純,你今天看上去好了很多?”
“有沒有人……”聽見宓娜的聲音,他轉過了臉,“有沒有人來看過我,在我昏迷的時候?”
豔麗女人點了點頭,“雖說霍伯特正忙於討好他的新女伴,一得了閒就會來探望你。”
“我是說……別人……”
“尹雲來過,帶來了親手製作的糕點。”儘管完全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女人仍故作不懂地答非所問,她大方注視著他的眼睛,說,“她正忙於準備婚禮,她讓我向你轉達對你的抱歉。”
她把盒裝的精緻點心端到他的面前,說,不嘗一嘗嗎?殷之純有些出神地看著她手裡的點心,猛然抬手它們打翻在地。幅度太大的動作牽扯到了傷口,心口位置一陣撕裂的劇痛,不禁低聲罵道,“該死……痛……”
護士小姐滿目愛憐之意,在一旁憂心忡忡地插話,“止疼劑已經注射了最大的劑量。”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他弓起身子,大口地喘著氣,聲音非常痛苦,“還是……還是痛……”
紅唇微微綻出一個笑容,宓娜用目光示意護士離開。她開啟手提包,拿出一小紙包的可卡因和吸食用具。“你不需要止疼劑,你需要的是它。”
她看見他幾乎迫不及待地點火燙吸起來。
她很高興他開始有了癮君子的樣子。
心臟的疼痛讓殷之純在最短時間內迷戀上並擺脫不了了可卡因,為了鎮痛他開始直接注射,而且越來越頻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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