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我送你回去。”
蔣捷四處看了看,
“不如去買兩個熱狗,我們就在湖邊的長椅上吃好了。”
湖邊的風很大,因為還不是很晚,沒有徹底涼透,帶著白日裡的溫度。林源一邊吃一邊自言自語:
“我說你一個人在外面,凡事要小心。芝加哥是美國犯罪率最高的城市,平均每天都有人被謀殺,晚上沒事兒就別亂走,在家乖乖待著。你的那個室友的資料明天傳真給我一份,我幫你查查他有沒有案底。你不是有駕照的嗎?不如買輛二手車。對了,你住的地方提供停車場嗎?”問過了,才想起蔣捷吃東西的時候不喜歡說話。果然蔣捷嚥了口裡的東西,停了一下才說:
“你是不是給我姐傳染了?婆婆媽媽的。難倒就你是好人,別人都是壞的?”
林源給頂得閉了嘴,等兩個人都吃完了,蔣捷才問他:
“你和我姐和好了吧?”
“嗯,阿敏說她不怪我。”
“我姐好脾氣,你惜福吧!什麼時候結婚?”
“月末去註冊,酒席在下個月。”
“噢,”蔣捷目光深邃地看著遠方地平線的邊緣沒入了黑暗,“其實,我姐從很小的時候就想嫁給你了。現在終於如願。”
“藉著酒席的機會跟家裡和解吧!伯父根本也沒怪你,伯母,怎麼說也是你的親媽,還能氣多久?怪就怪我,那天喝了酒,沒把持住自己。”
“我媽不是接受你的道歉了嗎?她很喜歡你,一直把你當她女婿看,是非常願意把我姐嫁給你的。她不原諒,不是因為我們之間的誤會。”
“那為了什麼?”
“她不能接受同性戀。她是個很傳統的女人,心裡覺得我是個變態。”
林源看著蔣捷尖尖的下巴,在迎面吹來的風裡,微微抬著,露出年輕的脖頸。他連忙轉了頭,好心安慰。
“這種事情現在很普遍了,伯母的觀念也許會改變。”
“我媽經常跟我說,人都會犯錯誤,也要給人改正的機會,可是有些錯誤,是無法原諒的。”
蔣捷的眼睛在黑暗裡亮晶晶的,他說完,兀自嘆了口氣,又好象給自己鼓勵:
“其實沒什麼,怎樣都得走下去,嗯,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說完微笑從嘴角展開,衝著林源說:
“謝謝你幫我回家拿枕頭,換了床怎麼也睡不好,習慣還真是可怕的東西。”
“換了枕頭就行嗎?不如把床也搬過去。”
“室友說的,換了枕頭就好用。”
林源把枕頭遞給蔣捷,憋了很久的問題終於還是問出來:
“你那室友是男的,還是女的?”
蔣捷還沒等回答,口袋裡的手機就響起來,他轉身走開幾步才回答:
“你怎麼知道我這個號碼的?。。。。。。我用慣舊手機,比較方便。。。。。。知道了。。。。。。”
掛了手機,回到林源身邊:
“你不是說晚上不要在外面逗留?這裡也不安全,走吧!我要回家了。”
“那我送你回去,我的車停在路邊。”
“別了,”蔣捷指了指不遠處的車站,“我在那兒等車,就幾站,很安全的。”
“那好,對了,我回去取枕頭的時候,伯父讓我跟你說要保重。”
“嗯,我知道了。幫我好好照顧我家人。”
蔣捷揮揮手,拎著枕頭跑開了。一輛塗畫著啤酒廣告的公車正停在車站的燈光裡,蔣捷輕快地,跳了上去。
“他媽的小日本,毛病可真多。”周正一邊低頭鑽進車裡,一邊罵。
沈兵坐在他的旁邊,腳踩上一個按鈕,前後排之間黑色的隔離玻璃升起來。周正這才說:
“田穀組裡有我們的人嗎?”
沈兵點了點頭。
“讓他查一下上川的背景,他說的那些是確有其事,還是嚇唬我們呢?”
“知道了。”沈兵看著周正皺著眉仰頭靠在椅背上,不再出聲。
過了好一會兒,周正才說:
“蔣捷那頭有沒有訊息?”聲音裡透著疲憊。
“山哥下午一離開,他就出門了,找人跟,給跟丟了。”
“什麼?”周正睜開眼睛,“連個小孩子也跟不住?”
“這蔣捷可不一般,對環境非常敏感,反應也快。派去的人給他的外表騙了,也是沒上心,不然怎會跟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