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易網路是《長兄如父》的主贊助方,而秦浩則是新易網路的總裁,電影殺青之後邀請劇組人員出席晚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一個小小的經紀人本來沒資格出席這種場合,秦浩卻堅持讓他參加。孫敬寒當慣了藝人的影子,自然萬般推拒,卻怎麼也推不掉,不得不硬著頭皮答應。
秦浩看出他的不自在,笑道:“又不是讓你坐我旁邊,怕什麼。”
“我心理素質差,上不了檯面。”孫敬寒扶了一下眼鏡,躲開秦浩的注視——他怕的是這位秦總的隨心所欲,誰知道他會一時興起做出什麼難以招架的事來。
孫敬寒的位置被安排在不起眼的角落,為了進一步避免招搖早早上到酒店頂層的宴會廳。第一批入場的是媒體人,之後陸續露面的是秦浩各路交情,陳墨亭遲到幾分鐘,搶在其他主演和編導之前入場,時間卡得剛剛好。
秦浩簡單介紹了幾位重量級人物,祝酒之後宴會就進入了自由散漫的用餐時間。各桌紛紛搭訕左右交換名片,孫敬寒這桌的基本都是投行經理,話不投機半句多,不得不找藉口離開座位。
孔東嶽的出現卻讓他連自助餐飲區都待不下去了。
天鳴文化的二老闆身材瘦高細長,如果不是一頭精幹的花白短髮,單從五官很難看出年齡。他天生適合玩弄人際關係,大大小小的人物過目不忘,張嘴就能叫出對方的名字,更不用說跟他正面衝突過的孫敬寒了。
孫敬寒自知躲不過,索性迎上去:“東哥。”
“敬寒?”孔東嶽分明是目標明確地直奔過來,卻做出意外的表情,“你可是給了我一次驚喜啊。”
孫敬寒從未細問秦浩如何向孔東嶽描述與自己的關係,不好貿然開口,只得笑笑。
孔東嶽很給面子地接過他遞來的酒杯:“我當年把柴可調劑給別的經紀人,你還記恨嗎?”
“多少年前的事了。”孫敬寒笑道,“我那時候能力不足而且幼稚,柴可悶在我手裡早就死了,幸虧東哥幫他一把。”
兩人上次溝通的場面並不好看,這回孫敬寒卻極盡謙卑之能事,一臉的真誠看不出破綻。孔東嶽用鼻子哼笑一聲:“好。我不清楚你是怎麼攀上秦總的,他好像是很容易厭倦的人,在他厭倦之前好好利用你們的關係。”
他不等孫敬寒接話,狀似親暱地拍拍他的肩膀走開了。
秦浩開場介紹時並沒有提及孔東嶽的名字,等喬徵注意到他的存在時已經躲不開,四目相對,各自都做出友善的笑容。正跟喬徵閒聊的女主演一看來者是孔東嶽,識趣地打了個招呼就匆匆抽身,其他人也自發留給二人足夠的獨處空間,熱鬧的宴會頓時形成一圈奇特的空白。
喬徵剛要起身,孔東嶽按著他的肩膀壓下去,自己坐在他身邊的空位上:“喬總現在出場費多少?”
“捧秦總的場不收出場費。”
演藝圈開年頭條的貢獻者就是喬徵,知名演員自立門戶不是什麼大事,但天鳴藝人集體跳槽喬徵工作室卻是徹頭徹尾的爆炸性新聞——誰都知道喬徵曾被天鳴雪藏過五年,但這麼多年過去舊恨未消,並以這種方式高調叫板老東家,實在值得大書特書。
“你跟老大到底有多大的仇,何至於鬧這麼難看。”
孔東嶽口中的“老大”自然是天鳴的大老闆蔡承蒙,喬徵單側嘴角一揚,原本的笑容失了平衡,隱約透出一絲嘲諷:“藝人跳槽是常事,我收的都是不受天鳴重視的人,樹挪死人挪活,總比閒置著發黴強,誰讓天鳴家大業大有這麼多牆角可挖。”
“小喬,”孔東嶽眯起眼睛,“老大對公司已經放手不管,公司現在是我主持,你跟公司過不去,就是跟我過不去。”
“我哪敢。”喬徵笑著喝了口酒,“我正打算給你提前透露個訊息:卉姐也想離開天鳴來我這休整養老,再過一兩個周就會公佈這個訊息,東哥心裡有個準備,天鳴也早點做好公關。”
孔東嶽眼神驟變,喬徵則若無其事地放下酒杯起身,利落離場。
不出三分鐘,喬徵和孔東嶽先後離場的訊息就傳到了秦浩耳中,秦浩對前來彙報的美女助理耳語幾句,看她搖曳生姿地走開,把注意力拉回到眼前的陳墨亭身上。
他之前心不在焉,跟陳墨亭的對話也毫無營養,陳墨亭原本就沒把自己當成宴會主角,秦浩願意屈尊陪聊已經是意料之外,權當在這個全副裝逼的場合放鬆一下,結果秦浩把心收回來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對潛規則怎麼看?”
陳墨亭瞥看一圈身邊的人,事實證明秦浩的音量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