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樂目瞪口呆地看著那滿牆滿牆的照片,像見了鬼一般呆愣在原地。他僵硬了片刻,艱難地挪動腳步走到最近的一面牆壁前。他帶著疑惑地伸出手去遮擋琉璃球散發出的光芒,然後牆壁上那一塊的照片便消失。他放下手,照片又在光芒裡重現。他感覺身體裡的血管在顫抖,他湊近了看牆壁上的那些照片,一種自己居然無時無刻被偷窺的恐懼和憤怒尤為強烈地席捲了他心神。
在學校的、和好友鬥嘴的、趴在桌子上奮筆疾書的、抱著小嬰兒壓馬路的、拖著行李箱進入城堡裡的……
彌樂簡直不敢相信……
在模特之家之前他可以確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亞瑟·斐波羅斯。他有什麼優點值得那個男人像個變態跟蹤狂一樣恨不得把他一天二十四小時錄下來觀看。他該死地就是個籍籍無名的小模特,這些權貴的世界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他也絕對不會以有這樣的欣賞者感到高興。笑話,他都被監/禁了,只是單純地因為那個男人該死的私心。這對他不公平!
彌樂暴躁地憤怒著,他頭越來越疼了。
亞瑟·斐波羅斯是個瘋子,就像莎樂美那樣的瘋子。
他不能繼續毫無作為下去了。至少,至少他該想個辦法告訴別人他在哪。隨便誰都好。如果他不能自己一個人逃走的話。
“少爺?您沒事吧,巴斯聽候您的吩咐。”
彌樂小心翼翼地喘息著,他慢吞吞地關掉那個古怪的投影裝置。這個也廢了他好大的勁。然後他虛弱地發出聲音呼喚門口的巴斯。他必須讓巴斯知道他現在精神狀況非常糟糕。
巴斯很快進來,便看到倒在地板上奄奄一息的彌樂。他心裡一跳,老闆走時告誡的話讓他膽戰心驚起來。老闆很重視少爺,所以無論如何巴斯都不能讓少爺出事。
“少爺,您感覺怎麼樣?”
“我……頭疼,巴斯。”
巴斯猶豫幾下最後還是抱起了彌樂一路往臥室跑,途經客廳時還不忘召喚那些正在擦拭傢俱地板的女傭一齊上來。
彌樂假寐著,他聽到巴斯在和急匆匆趕過來的大管家低聲交談。大管家是位中年女士。然後就是巴斯在詢問為何突然發病,語氣有點不太禮貌。處於焦急中的大管家顯然對於巴斯的無禮並無怒氣。她的語氣聽起來也頗為疑惑。她低聲回應巴斯說按道理少爺體內的藥物因子已經排空,不應該再發病。
一時間大家都有點束手無策。
“我得聯絡老闆。”巴斯糾結地說。
哦,太好了,彌樂要的就是這句話。目前為止他還沒有在這個城堡內發現任何無線電裝置,這也就意味著他不能聯絡外界的同時也謝絕了一切電子娛樂活動。他知道巴斯一定有電話或者別的,而且他絕對是隨身攜帶。彌樂必須找個機會把這個電話弄到手,就算一分鐘也行。
彌樂被放在了臥室的床鋪上,他耳邊響徹著女傭們裙襬摩擦的窸窣聲。他顫抖著輕輕掀起眼皮,朦朦朧朧地看到巴斯掏了一下褲兜,然後將手摸進了胸前。
好吧,自己真蠢。他早就該猜到男人們總有一個習慣,把手機放在西裝內襯的口袋裡。拋開對身體健康的影響,這是最簡介的途經也是最容易感受手機震動的地方。當然,拿取的手法也要比任何一個地方酷得多。
五分鐘之後巴斯是和端著藥汁的女傭一起回來的。彌樂心想他恐怕已經和亞瑟·斐波羅斯透過了話。那麼下一步……
彌樂在女傭的輕聲呼喚裡幽幽轉醒,他忽然趴在床頭劇烈乾嘔起來,把女傭們嚇了一跳。
“你們,你們都出去……”
“可是,少爺……”
“出去吧,少爺需要休息。”巴斯默默地說。隨後便要和被說服的女傭一同出去。
“巴斯,你留下。”
巴斯點點頭又走回來,端了床頭的藥想伺候彌樂喝。
“我不要喝那東西。”彌樂厭惡地皺眉,語氣有氣無力。
“少爺,這能減輕您的頭疼。您應該知道良藥苦口。”
“這看起來就像蟾蜍糞便兌的水,巴斯。我不想喝。”彌樂開始一反常態地嬌蠻起來。
巴斯並沒有感到奇怪,這是那種藥的後遺症,他知道。只是少爺需要喝藥,至少在老闆趕過來之前必須喝:“少爺,瑪莎應該在裡面放了砂糖,不苦的。”
“不要不要!”彌樂尖細地怒叫著,胡亂揮手一下就將藥碗打翻。滾燙的藥汁非常喜聞樂見地全部讓巴斯的西服上衣喝乾淨了。
巴斯有些無奈,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