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朗擦擦他蒼白額頭上冒出的虛汗,暗光裡本來就淡淡的嘴唇單薄到透明,心疼地說:“忍一會兒,回去可以洗澡啦,從裡到外,我不介意負責全程的啦……得,我懺悔,不該見色起意沒有節制。你底子虛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這次得好好治病。據說炎容組的御用醫生榮華,三十來歲“告老還鄉”脫離組織之後搬到R市,一般人絕不接診,尤其是和炎容組有關的人更是拒之千里之外。為了老婆大人的貴體,我這幾天可沒少上門求那個姑奶奶,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直到昨天她才答應。本來想過幾天忙完了黃哥的事再來接你,結果事出突然我才偷偷溜回來。獎勵一個香吻怎麼樣?木~”
他撅起嘴巴,期待想象中甜蜜的獎賞。結果懷中的人一點預期中反應都沒給,
頭垂得很低,像是累極了。空等了半分鐘後,沙朗委屈地咬唇,如果不是情景彆扭,車內光線昏暗、窗外繁星飛馳,恨不得滴兩行鱷魚的眼淚。
“我的身體沒有大礙,不用那個人治。”許久,錢北悶悶地說。
“這方面你別鬧脾氣,得聽我的。”偶爾對面車的燈光閃過,瞬間明亮了半面蒼白瘦削的面容,感受到他沉悶的抗議,沙朗長嘆一聲語重心長地勸解,“沒有大病,卻小毛病不斷,調養一下總沒錯。你肯定想不到那個女人有多倔,跟驢似的!”心裡暗暗地聯想到了錢北如出一轍的倔強,沒好意思說出來,“錢,首飾,古董,每一樣她看上眼的,我只得犧牲色相,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她最後被我的真情打動……”
“你把我……們的事說出去了?”錢北一怔,不可思議地看著神經大條的某隻,突然很想檢查下他的腦部構造,以判斷它是否仍保持正常運轉。
沙朗豎起小拇指,“透露了一點點,相當於小指尖而已。”那個道貌岸然的女大夫看了錢北的照片便欣然應允,可見道德敗壞、貪戀美色的黃了了式人物比比皆是。沙朗是個典型的實用主義者,人品放在一邊,醫術高明就好,即使讓錢北螞蚱一樣活蹦亂跳不大現實,健健康康總能做到吧。
至於出賣了老婆色相的事實,沙朗決定緘口不提。
“我不去。”錢北抬頭看著沙朗,神色淡然堅定。
“不行!你的身體由不得你自個做主,有我的一份兒呢。”
“普通醫院就可以解決的小檢查,何苦找炎容組的人。”
“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無論你多麼不想和組織扯上關係,既然做了我的人,就免不了謹慎行事,否則不知道會惹上什麼麻煩!錢北,聽我一次好嗎?”沙朗懇求道,扳過對方的肩膀,錢北無力地偏過頭,望向窗外的細長眼睛中滿是倒映的霓虹華彩。
胸膛起伏了一會兒,錢北緩緩地開口:“有件事我想了很久,卻沒機會說。我們若想持久,一年期限之內,你必須離開那裡。炎容組,我,二選一。”
沙朗苦笑:“這是哪兒跟哪兒啊!北北,不帶這麼賭氣的……”
錢北疲累地閉上雙眼,“我不逼你。”
靜默中,駕駛座上無辜耳聞家庭內部矛盾的小透明提醒道:“老大,到酒店了。”
真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沙朗長嘆一聲,為錢北掖好被子,背過身子睡覺。凌晨一點半,半開的窗簾外點點燈光長明如故。
睡意全無的他忍不住翻了個身,對著那清秀的側臉苦惱的皺了皺鼻子,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擦過柔滑微啟的嘴唇。
貌似沉睡的人開啟眼簾,轉過頭,迷濛困惑地掃了沙朗一眼。
“我選你。”
“?”錢北裝作沒聽懂的樣子。
“給我時間,等我搞定了這筆生意,就脫離組織,和北北在一起。別擔心,對於我這麼普通到可有可無的角色,炎容組不會抓住不放的啦。”
“聽起來對你不划算誒。”
“這又有什麼辦法。只因為天平的另一端是他,比什麼都重要的東西。”
“這麼肯定他是你的所有物?如果他以後改了主意一走了之,你豈不是賠大了?”
沙朗握住了錢北伸在被子外面的手,十指交叉,放在嘴邊啄吻了一下,“他即便走了,我會追過去勸他回心轉意。”
“如果他鐵石心腸、不為所動呢?”
沙朗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他也許有更大的幸福,我卻不甘心失去自己的鐘愛。或許我會成全了所愛之人,或許我想不開和奪走他的傢伙決鬥,或許我把他強留在身邊一生一世。我不知道……真的……”
“白痴,我絕不對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