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夏宸做好晚飯,去叫他吃飯,敲門敲了半天不開。
半夜十二點,陸教授溜出房間找吃的,被守在飯廳的夏宸同學逮個正著。
陸教授看見夏宸,冷哼一聲,轉身就走,準備再餓自己一個晚上,卻被夏宸同學緊走幾步,拖住了手腕。
“放開!”陸教授厲聲喝道,整張臉都冷了下來。
夏宸不為所動。
“你發什麼瘋!放開我!”
“該輪到我問老師發什麼瘋吧……”夏宸不緊不慢地說道。
他少有這樣嚴肅的時候,陸教授怔了一下,隨即不甘示弱地發起飆來:“你憑什麼管我。”
“憑我是老師的戀人。”夏宸挑起眉來:“還是老師喜歡別的說法?情人?couple同居人?”
陸教授被他問得臉上都燒起來,想抽出手來逃之夭夭,卻被夏宸同學扣住了手腕,按在了椅子上,十九歲的青年,輕而易舉地制住了他,他連站都站不起來。
“老師這樣生氣,是因為白天來的那個女人,對吧?”夏宸直截了當地問。
陸教授掙扎不開,決定實行消極抵抗,閉緊了嘴,一言不發。
夏宸伸出手來,抬起了他下巴。
明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鬧起彆扭來,卻九頭牛都拉不回。
就連夏宸,有時候也拿他無能為力。
“老師,你知道嗎?”青年握著他的手腕,輕聲地在他耳邊說道:“我是為了老師,才進的法學院。”
“我只想給老師一個人做飯,和老師一起照顧寶寶,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在同一張床上睡覺,在同一個房子裡生活,把寶寶養大,然後我們一起變老,種點花草,一起老死在溫暖的床上。我想要和老師分享全部的人生,可是老師卻連一句真實的想法都不願意告訴我?”
青年的話太過震撼,陸之栩一時之間,竟然沒能反應過來。
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青年已經放開了他。
他靠在椅子上,肚子很餓,椅背枕得肋骨生疼,但是他說:“好。”
他不知道自己在答應什麼。
或者,他們兩個人,都已經知道了。
☆、第 86 章
許煦是個好人。
這是C大法學院幾乎半數以上的老師達成的共識,溫和謙遜,彬彬有禮,不像陸之栩那樣喜怒無常,也不像陳碩那樣冷漠,他幾乎是年輕一代的老師裡最容易接近的,連幾個脾氣古怪的老教授對他的評價都不錯。
這些年來,在C城,他關係最近的幾個人,是林佑棲、沈宛宜、還有陸之栩。
林佑棲認識他,是因為法學院和醫學院的一個聯誼,C大院系之間關係隔得遠,法學院和醫學院之間彼此看不太起,醫學院是王牌學院,自然傲氣一點,法學院也是些硬脾氣的傢伙,所以學院關係不算太好,聯誼也只是做個樣子而已。
林佑棲這個人,陰陽怪氣,誰也猜不到他下一秒要幹什麼。他懶得很,不怎麼修邊幅,好在天生一副好相貌,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不屑於把自己弄得西裝革履的。但是有些時候,他又勤快得很。
那次聯誼,他也去湊熱鬧,蹲在後排吸菸,看到一個清瘦的青年,在小禮堂裡來來回回地走,指揮著一群男學生布置這裡佈置那裡,大夏天的,那個人穿著件白襯衫,臉上竟然一點汗也沒有,乾乾淨淨的,像個用白石頭雕的人。
過了很多年之後,許煦變成了陸之栩口中的“老流氓”,也學會了大夏天的穿著短褲拖鞋到處晃,熬夜熬得臉色青白,逮著不聽話的學生就一頓和風細雨地修理兼調戲。
林佑棲不由得感慨:“當年那個水蔥樣的青年那裡去了喲?”
…
沈宛宜其實是很感謝許煦的。
她是死心眼的人,骨子裡像極了她那個當了一輩子郵政員的爸,她不是什麼書香門第出身,她母親曾經是紡織廠的工人,父親只是個普通的郵遞員,她是市井中依靠讀書走出來的女孩子,她在大學的時候,也是玫瑰花一樣的,又漂亮又香,可惜有刺扎手。
她未婚夫俞錚為了追到她,是花了很大的心思的。
那時候R大正是風起雲湧,人才輩出,那幾屆出來的學生,正是現在活躍在政法界的中堅力量,用沈宛宜自己的話說,她現在隨便接一個案子,審判席上坐的是她學長,對方律師是她同學,就連書記員呢,也是低了她幾屆的學弟。
但俞錚當年是當之無愧的年紀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