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像一首詩。
當然文豐□時並不是這般詩意,只是缺乏一般人沉溺肉體時的激情與忘我,我們在前面就說過,他是一塑佛,無動無靜,堅硬凝固的外表下的暗湧沉沉,是我們所不知的。
展喜顏扣緊了被單,咬牙忍受著,真是疼。他不想掩飾,但並不因此就得大叫大喊。
他努力調整呼吸,試圖想些美好的東西來分散肉體尖銳的疼痛,譬如草長鶯飛的三月天,坐在公車上,靠近窗戶,感受著陽光破碎在手臂上的聲音,身邊的人淡淡的汗味。
可是太疼了,記憶還來不及觸及,痛楚的雙手又飛快地將他拉回,告訴他這皮囊的沉重與不可脫離。
感受文豐重重的一頂,展喜顏竟有種落淚的欣喜。
結束了。他對自己說。
文豐躺在床上,以吸菸作為對這場□的祭奠。
這一點,他還有普通男人的溫度。
展喜顏依舊趴在床上,維持著剛才的模樣。
他知道自己這個樣子可以稱得上羞恥,衣服還是完好,但褲子早已不知去向,□更是一片狼藉。
但他實在沒有力氣去管顧這麼多。
文豐把煙碾滅,撫著展喜顏的頭髮,一下一下,像是撫慰,又像是習慣。
終於他開口:“小喜,今天你膽子太大了,你應該知道我的計劃……你就這麼希望他遠離黑道?是為他,還是為你?”
展喜顏沒有回答,只是將頭別向窗外,依舊沉沉一片,沒有月亮。
展喜顏覺得渾身是火辣辣地疼,從身體的某處,漸漸地似地下的火逐漸蔓延至全身。
他覺得渴,心跳得厲害。卻有一種大劫過後的慶幸與平安。
四下無人,窗外的香樟葉嘩嘩作響,像是嘲笑般的掌聲。風從某個縫隙中鑽進來,像是清涼的水,流進了這沉悶的房間。
文豐早已離開。
展喜顏睜著眼,看著天際漸漸發白,有一個依稀的輪廓,蒼白的,弱不禁風的樣子。
已是黎明,不是月亮。
展喜顏不喜歡月亮,尤其是圓圓的月亮。
陳舊而昏黃,像一滴不愉快的油,永遠也拭不去,留在人生的履歷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提醒著你,跟隨著你。
他記得他原本也是一個熱愛月亮的少年。
對著如銀的月色,吟吟哦哦地揹著些“灩灩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之類的風花雪月。
在某段日子裡,他見到最多的便是月亮。
這般的美好,它的柔情流轉,卻灑不到他的心上,冷冷地,掛在窗外。
夜半醒來,這月色似乎是藍色的,像硫酸銅的溶液,到處都是。
夜是冷冷清清,這藍色的月光也似乎藏著靜靜的殺氣。門外的人一步一個聲音,踩在了那個少年的心上。
那些不堪回首的事,不提也罷。
而這天際淺淡的輪廓,勾起了他太多的遐想與不堪,刺得他心煩。
於是他閉上了眼。
“展喜顏,展喜顏……”他喃喃地叫著自己的名字,不由嘲諷地笑了。
連名字都像是靠賣屁股往上爬的,彷彿天生就是幹這一行事的,這名實在太過恰當。
窗外天色已大亮。
太陽開始煌煌照著。
8
8、第八章 。。。
八
塗成森抬起頭,看到了那個大學生。
那人笑得沒心沒肺,卻讓人心跳。
他真是文豐的弟弟?塗成森幾乎都懷疑這是基因的變異或是同父異母的產物。
正當他腦中飛快地播放三流港劇的家族恩怨,大學生卻笑吟吟地走了過來,一陣春風撲面來。
“你是阿森?我們有見過,還記得嗎?我叫文煬。”這人怎的笑得這般春月曉花,如沐暖風,引得人一陣陣地醺醉。
“嗯。好。”塗成森心中一陣不快。他記得展喜顏的話,離黑道遠一點好。
“聽說你面擀得不錯,我可是專門跑來吃你面的。”他笑得很得意。
操!兩兄弟怎麼都一個德性,就這麼貪老子的面?他媽的都是各懷鬼胎。塗成森心裡罵。
即使是文豐的弟弟,他也不願與他周旋,他沒有錯過當時文豐聲音中的一絲寵溺。那一刻他想起了展喜顏,文豐從來沒有這麼與展喜顏說過話。
他本能地為他感覺不平。
塗成森沒有再說什麼,鑽進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