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沒有,特別是看到這人現在的樣子時,他只感覺到悲哀。
時光是一把殘忍的刀,他把你曾經血淋淋的傷口再次剜開,讓你清楚地看到只是表面的痊癒,而裡面已經腐敗不堪。
但是也只有剜了那些不忍捨去的腐肉,才能真正地開始癒合。
肖柯艾並沒有多問,很快就走了,程志新還怕出什麼事情,讓何書安跟著他,把手頭上的事情忙完了之後趕了過來,肖柯艾卻已經走了。
聽完何書安敘述的肖柯艾的問題,他也覺得很奇怪,但是肖柯艾的手機卻是一直關機了。
直到晚上還是聯絡不上,喬野回來之後程志新立刻原樣報告。
“他的樣子,好像都什麼都知道了一樣。”何書安若有所思地說。
喬野仍然不放心,仔細回想自從肖柯艾受傷之後的點點滴滴,之前一直在腦海裡盤旋的念頭更加肯定。
程志新看著喬野的眼神,這麼多年的默契讓他也感覺到了喬野在想什麼:“喬哥,他既然想起來了,為什麼要瞞著我們呢?”
這種事情,沒什麼好瞞的。
何書安眼裡閃過一道光,但轉瞬即逝,說:“或許,他是不想我們擔心吧。”
曾經他們很也是希望肖柯艾快點醒過來的,畢竟他是當事人之一,對於那天的事情更清楚,說不定可以給他們提到重要的線索,但是後來他們抓到王鵬之後這個念頭就漸漸沒了,因為當時肖柯玲男友保管的那個箱子他們也翻遍了他家裡也沒有找到,而根據描述,他們幾乎是把房子裡裡外外,甚至哪點小鏠都沒放過地找了一遍,仍然沒有。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箱子被人提前拿走了。
肖柯艾對於那天放學後到家裡的記憶沒有了,但是對於其它的記憶都很清楚,但是以他的視角依舊有很多空白的地方,畢竟他要上學,而肖柯玲和她的男友也已經死了,那麼他們死前,也有很多機會可以把那個箱子轉移。
程志新看出喬野很不放心,於是說:“喬哥,要不你去找找,我也覺得小可愛好像有哪兒不對勁,但是說不上來,也這麼晚了。”
喬野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拿出手機又撥了肖柯艾的號,但依舊是關機。
現在已經八點了,如果他手機沒電,現在也應該回去了,他又撥通了家裡的電話,撥了三次依舊沒人接。
肖柯艾的個性和別人有點不一樣,有人煩燥了,鬱悶了,可能會想要喝酒,狂吃,或者這個時候有人惹了他,會罵人,找人打架之類,性格溫柔的人或者會把自己關起來,跑到別處去散心,找人訴說。
這些年,喬野自認還是對他有些瞭解的,他如果難受了,鬱悶了,他就喜歡到處走,在外面沒有目地地走,但是一定會回來,再回來的時候,看上去似乎是好多了,但是其實只是走累了,可以把事情都壓抑在心裡了。
肖柯玲的事情一直是他心裡的痛,他的心病,本來溫和的性子只要一碰到這件事,就會變成一頭犟驢,就會變得不安。越是長大,他越是關心,但是今天也太平靜了,他看去見王鵬時的錄影,那臉上就像是一灘死水一樣平靜。
他開著車沿著每一條路仔細地尋找著,他們住的地方屬於中高檔小區,而周邊的道路也是很寬敞的,沿著馬路找了一遍之後已經九點多了。
把車停回去之後他又撥了家裡的電話和肖柯艾的手機,仍然沒人接。
於是喬野又沿著周圍不能開車的小路開始找。
直到十一點,仍然沒有找到。喬野的心有些慌了。
回學校?不對,他回學校,一定會說一聲的,不可能連條簡訊也沒有,也不告訴任何人。
喬野回到家裡,滿屋明亮的燈光卻沒有一絲生氣,他先開啟了肖柯艾的房門,房間乾淨整潔,肖柯艾的揹包還在,書桌上還放著他帶回來的書。
這一切都宣告著主人只是暫時離開。
喬野坐在肖柯艾的床上,眉頭皺成一個川字。他側頭看向書桌上厚厚的書,書裡還夾著東西,像是書籤的一角。他拿過那本書翻開,一下子就翻到了那一頁。
書中夾的不是書籤,而是一張照片。
照片上年輕的女孩抱著懷裡的小男孩笑得很開心。
肖柯玲和肖柯艾。
喬野的手摸上照片中肖柯艾稚嫩的笑臉,純真而快樂。突然他的動作一頓,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把手裡的書合上扔到了床上。
找到肖柯艾的時候他坐在鞦韆上,鞦韆的鎖鏈已經很舊了,但是仍舊很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