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忘記給我來信,
把你那新的生活,
寫在這友誼的信上……”
這是一首文革時期人人都會唱的畢業歌,歌曲旋律優美淒涼,每每畢業的時候,人們唱起這首畢業歌好多人都會落淚。俊哥在大四的元旦晚會上,聲情並茂的演唱了這首歌,當時好多人被俊哥的深沉的演唱感動不已甚至落淚。我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夜晚,又看到了俊哥在動情地放聲歌唱,又看到了俊哥年輕時的容貌,這一切久久地在我的腦海中縈繞無法散去。俊哥只參加過一次十年畢業後的聚會,之後的聚會由於眼睛失明,便沒再參加。就像歌中唱到,‘下一次聯歡的晚會上,不知將開在什麼地方,’俊哥,多想再聽你唱一次這支歌啊,下一次的聯歡會上你永遠參加不了了,如果有幸我能參加,我一定替你向老師敬三杯酒,向同學敬三杯酒,向老師三鞠躬。表達一下你的心意:感謝老師對我們的培育之恩,感謝同學們對你幫助和關懷,感謝我們今生有了緣。
俊哥還參加過一次班裡畢業十週年慶祝會,而我甚至還不如俊歌,學校畢業後一次也沒有參加過班裡每五年舉行一次的週年紀念聚會,我的眼淚慢慢地又溢了出來,為俊哥,也為我。
‘俊哥,你的眼睛怎麼樣了,到了天堂一定什麼都能看清楚,一定能。’我在心裡輕輕地呼喚著俊哥。
《思俊哥》
一抔淨土掩去多少風流,不思量,自是難忘;
天堂裡埋藏多少孤獨,有誰知,更向何人傾訴。
我突然緊緊地抱著紅哥哭了起來,這是我和紅哥分手二十年後第一次親密接觸,而且是在這樣的場合下。我一直哭了很久,既為了俊哥,也是為了紅哥。我一邊抽泣一邊說:“沒想到俊哥生活的這麼慘,這次還有一些沒見到的其他同學,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有沒有日子過得也很艱難的。”
紅哥輕輕地給我擦著眼淚說:“路雨也離開了我們,可能你也不知道吧?”
“什麼路雨也走了?”
飄逝的路雨
路雨家境在我們同學中屬於最貧困的,他的家鄉地處黃處高坡,靠天吃飯。那個地方,雨水少,年年乾旱,收成不好,收不了多少錢。家裡兄弟兩個,他上邊有一個哥哥,父母身體不是特別好,終年勞作沒什麼錢,家裡很窮。家裡給路雨起這個名字,大概也是盼望下雨吧。記得路雨曾和我說過,他們老家很少下雨,家家都有地窯,冬天接雪水,夏天接雨水,儲存到地窖裡作為生活用水。不是路雨那麼認真的親口和我說這件事,我都不想信這是真的。我問他:那水不都臭了嗎?怎麼食用啊?他說:沒事,一般可用三個月或半年都不會壞的。我感嘆地說:既然你們哪兒那麼缺水,你到我們南方吧,我們那兒天天下雨,不用你盼,讓你煩。路雨笑了笑說:那多好啊,我就喜歡下雨。
紅哥用手捋了捋我的頭髮說:“我給你說一說路雨的情況吧,不過答應我一個要求。”
我點點頭:“你說吧。”
“不許再哭了,別把身子哭壞了。”
我輕輕地說了說頭:“好。我不哭。”紅哥還是那麼關心我。
這麼多年過去了,紅哥突然用手捋我的頭髮感覺很不習慣,很彆扭,很不自在。奧,原來時間真的會改變好多東西,包括過去的愛。如果是在過去,紅哥這樣的舉動我會興奮、我會激動、我會喜歡。然而過去那種感覺全部消失了,甚至感到心裡頭不舒服。
我說:“路雨怎麼了?路雨這麼老實人也會出事?”
“唉,路雨犯了經濟案件,要按現在說也沒多少錢,但當時算不小數字,被判處15年徒刑。由於他分配的地區比較偏遠,同學們也給他找過人,也努力了,但還是說不上話,路雨家是農村的也沒什麼後臺。”
我說:“如果是別的同學犯經濟案我信,可是路雨這麼老實純樸的同學,我總覺得可能是哪出了問題,肯定是弄錯了。”
紅哥說:“他自己都承認了,怎麼會錯。他家裡窮,正好趕上他父親生病,需要錢。他是家裡的支柱,只能把這個擔子挑起來,不管多麼艱難,他不能和家裡說他的困難,他是家裡供出來的大學生,他是城裡人,家裡認為他條件好,就應該承擔這一切。但他的單位效益不好,於是他偷了科室準備發的過節獎,這筆錢也是透過變相渠道弄來的,因為單位效益不好,領導給大家能發點錢也不容易啊。錢丟了後大夥很生氣,一致要求報案。案子很快就破了,因為這筆錢在鐵皮櫃子裡放著,櫃子被撬開後,裡邊留有他的指文,路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