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臉要是砸爛了該多可惜。
王開富覺得自己有些中邪了,訕訕放下拳頭,皺眉罵咧道:“我餓了,你看著辦吧。”
楊學明被他驚嚇得還沒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哦”了一聲。
“招子給老子放亮點,老子要去香滿園下館子。”王開富只去過香滿園兩次,吃得他是口水橫流,故而一直惦記著。
“上次你拿走的二十塊錢是我這個月最後的生活費,現在沒錢了。”楊學明的話冷酷的打斷了王開富的浮想聯翩,好比潑了他一盆冷水。
王開富怒瞪了他一眼,“什麼二十塊錢?”
“就是上次你全身是血的到了我家,在我家睡了一覺,第二天早上我給你準備了早餐,後來你拿了我最好了衣服和抽屜裡的二十塊錢走了。”楊學明說這話的時候就和播新聞沒什麼區別,聲音抑揚頓挫,不卑不亢。
王開富摸著下巴想了半天,記憶中確實有這麼一件事。再將楊學明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突然有點良心發現,拍拍手道:“你跟我來。”
楊學明推著腳踏車來到他身邊,王開富跳上車,吆喝道:“騎車到東風街十字路口。”
香滿園就在東風街十字路口上。90年的時候,下館子還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更何況是本市數一數二的大酒店。楊學明還只從香滿園門口經過過,從未進去開過眼界,看王開富一窮二白卻信誓旦旦的摸樣,拿不準主意。
莫非自己今天真要跟他一起瘋?
王開富朝他背上“啪”地拍了一掌,罵道:“趕緊蹬車輪,你想餓死老子啊,小心老子揍你。”
楊學明睇了他一眼,扯著嘴角不明所以地笑了笑,才坐上坐墊,蹬著腳踏車朝東風大街去了。王開富被他這麼一笑,心突突得不知道是啥滋味,愣了半天,直到腳踏車壓上了街牙子,才震回神來,心裡直罵娘。
在王開富的指揮下,兩人最後停在東風街一間破舊的老房子面前,王開富跳下車直接一腳踹開了鏽跡斑斑的鐵門,“哐當”幾聲巨響,從屋子裡跑出個滿嘴操娘罵爹的小寸頭,風風火火地衝到王開富面前,那動作簡直就像電視裡的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撩起袖子眼見就要開架。
王開富拎小雞一樣將小寸頭兜了個轉,一把甩在牆上,大大咧咧的說道:“剛才我壞你們事,是我不對,我不該跑,你把趙哥叫出來,我到香滿園給你們兄弟賠罪。”
小寸頭滿腦子還在冒星星,“嗯嗯啊啊”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不過王開富還是聽了出來,惡劣地朝小寸頭踢了一腳,臭罵道:“你算個屁,叫你們趙哥出來跟老子說話。跟他說老子在香滿園等他,叫他八點鐘準時到,不然……哼……”
也不再給那小寸頭說話的機會,王開富徑直招呼了楊學明到又騎上腳踏車,一溜煙的沒了人影。
腳踏車從香滿園門口經過,王開富卻沒有叫停,楊學明忍不住問道:“現在去哪?”
“找給咱晚飯付錢的人。”王開富吹起口哨,心情好得很:“你小子騎車技術不錯,以後就專門載我。”
楊學明剎住車,王開富一個不留神直接裝在他背上,還未來得及開口罵人,就聽見楊學明說:“那我是不是還得給你洗衣服做飯,掙錢養你加上奶孩子?”
第三章你下面不會是不行吧
楊學明這句話的後果就是結結實實的捱了一拳。
男人和男人幹架,被揍幾拳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是王開富的拳頭就不一樣了,那是出了名的鐵拳。楊學明身體雖然結實,也痛得捂肚子蹲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王開富見他一直賴在地上沒動作,急性子的他自然光火,抬起腿就要朝楊學明身上招呼。楊學明好似有所聞動,一下子就抬起了頭。
王開富抬著腿死活踢不出去,心裡慌得像有百萬裝甲坦克行軍一樣,轟轟隆隆地奔過來,又轟轟隆隆地奔過去。楊學明蒼白的臉上留著冷汗,微微蹙眉,一瞬不瞬的看著他,那眼神就像郊區那條河裡被清水滋潤的石子,圓潤晶瑩,純淨溫柔,從他眼裡一直透亮到王開富心裡。
抹了一把臉,啐了一口痰,王開富有無數粗話髒話想罵出來,卻都咽回了肚子裡,活了二十年,該遇到的不該遇到的人都遇到過,唯獨沒見過楊學明這樣的。暴躁地揪了幾把頭髮,腳在地上胡亂地踹了幾下,不耐煩扶起倒在地上的腳踏車,大吼:“給勞資坐上來。”
楊學明這回是真的見識了王開富的厲害,不敢開腔,順從地坐上腳踏車後座,但手還捂著肚子,臉色依舊不好看。王開富終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