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帶著一種壓抑的發洩,沒有想把對方打成什麼樣子,也不在乎輸贏,只是那麼打起來了以後,他才覺得胸中的抑鬱疏解一些;而曹紹輝不同,他打架的架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當他們戰局一扭轉,看到曹紹輝發了狠的揮拳頭,踹人時,他也害怕了,於是趕忙抱著對方的腰就往外拖;以往沒覺得,現在才發現曹紹輝雖然比自己矮了近半個頭,但力氣大的拖也拖不住,邊打人邊還罵,
“我操你媽X的,你敢打我兄弟!看我不弄死你個孫子!”
最後,齊文斌是被直接送到了醫院,而汪飛與曹紹輝頂著兩張紅紅綠綠的臉,直接叫了家長。
很多年之後,汪飛再想起他與齊文斌,才覺得兩人當年確實是幼稚,可能從最深層次來講,與馬老師走不走,留不留都無關,只是在那個年少的歲月裡,茫然的少年初次發現自己的“與眾不同”,初次從外界中接收到別人貼給這種與眾不同“變#態”的標籤後,他們都很彷徨,都很害怕,都很無措;身不由已的喜歡上了一個人,可是又難以認同自己的感情,於是只能矛盾著痛苦的掙扎,傷了自己,也傷了別人。也是很多年之後,汪飛在一次出差期間,遇到了當年的“小馬哥”,他是一所希望小學的體育老師,再問起他當時為什麼走時,馬老師說,他要走是在汪飛他們高二下半學期就計劃好的事,因為他的女朋友當時去支教了,而他決定去追隨自己的愛情。那天從馬老師那裡出來後,汪飛一個人開著車,徜徉在鄉村小路上,忽然很想給齊文斌打個電話,告訴他,我們當年有多傻。可是已經沒有必要了,因為從這一架以後,他與齊文斌便再也沒有了聯絡。
第6章 1995年——排斥
與齊文斌這一架,曹紹輝與汪飛都被記過處分,叫了家長,曹紹輝捱了他老爹一頓胖揍,而汪飛被關在家裡反思寫了一萬字的檢查;至於齊文斌,據說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
當汪飛再走進校園的時候,常常能接收到同學們異樣的目光,尤其是以前與他還會一起玩鬧的男同學,有一些躲他躲的很明顯;汪飛被排斥了,這種孤獨感與初中時候不同,那個時候,他覺得大家只是玩不到一起,所以也無所謂,而如今卻是被大家當瘟疫一樣躲避著;汪飛想讓自己裝做不在乎,可是既便裝的再成功,他也還是個17歲的青少年,他也還是會受傷,還是會壓抑,還是會一點一點否定自己。
矛盾的暴發只在一瞬間,看似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卻足以將矛盾激化到無限大;汪飛記得那天是他值日,早晨到了教室後,便開始與同組的一起掃地,擦桌子;他前面剛掃完,就見旁邊一個男生在那裡吃不知道是什麼酥餅,咬兩口,餅屑就掉地上一些,於是他過去說,
“這個地方我剛打掃過,你能不能換個地方吃?”
對方先是一愣,然後一臉不耐煩的說,
“為什麼要我換個地方?”
“因為這個地方我剛打掃過,你吃東西又弄髒了!”
“那我不換,怎麼著吧?”
“那你就待會兒把自己弄髒的地方清理了!”
“憑什麼啊?”
“就憑這地方是你弄髒的!”
“呵……我弄的能有你髒?”
“你說什麼?”
“你一個同性戀,變#態,說不準還有什麼傳染病的,把我們教室都汙染了,你怎麼不說把你自己清理掉?”
“你……”
“我怎麼了?我再怎麼,也不是變#態!”
汪飛當時眼睛一紅,拳頭就握起來了,那人一副挑釁的樣子說,
“你不是很會打架嗎?有本事你打我啊!”
汪飛沒有將拳頭揮出去,而是把手裡的掃把往地上一扔,衝回教室揹著書包就走了,走出教室的時候,他掃到了同學們詫異的眼神,似乎有同情?有不屑?更多的還是鄙夷!
“你一個變#態,神經病,囂張什麼!”
這是他離開時,聽到那個男生說的話!
汪飛第一次逃課,一個人走在大馬路上,眼中特別的乾澀,看著車來車往的街頭,他忽然笑了,腦中有個念頭,如果就那麼向一輛車衝過去,那車是會先停下來?還是會先撞到自己?如果撞到了,自己會在車輪下?還是被撞的飛起來?如果飛起來了,會不會下一輛車又把自己撞飛出去,這麼飛啊飛的,自己會不會就死在半空中了!死是一件怎樣的事情?是解脫?還是痛苦的開始?人會有下輩子嗎?如果有下輩子,還是不要做人的好!如果做了人,一定不要做個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