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賓奪主是孔夫子說的?”再次不抓重點的某校長傻瓜,可惜了那張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俊臉了。我終於不再嫉妒他了。
老媽半天無語,與我特同情地對視一眼,然後我們孃兒兩個一齊堅定地點頭!
老爸冥思苦想,在我們點頭時幽幽地添上一句:“應該把……”
“看來我得重新熟一遍漢典……”明藍一臉的猶疑邁出我家大門,我無限遺憾地衝他揮手,明藍校長,在我爸媽面前,你好歹聰明一次了。
不過,為了一個喧賓奪主重新熟一遍漢典?很明顯明藍不是一般人。
不了了之的,我的比遠端還光明的大道,因為是個大餡餅,所以我不能吃。所以一關上門,我就在爸媽面前氣勢洶洶地討要說法!
老爸老媽臥房裡的電話催命似地響,立馬心花怒放光輝母性的老媽進房鎖門去煲粥了,老爸在我哀怨的目光下十分孔夫子地不恥下問:“小伶,喧賓奪主到底誰說的?”
“呃……”看著又有黑臉趨勢的老爸,我也學明藍腳底抹油了,“好像是清朝某某說的……反正孔夫子都不知道,咱操心啥呢是吧。”不負責任地說完,將門反鎖了,倒在陪我搬了好幾次的天藍色大床上,一點一點,被睡意侵蝕。
生活了近半年的涼城,夏日裡溫溫涼涼的雨絲,像極日後某個淡漠的男子指尖細膩的觸感。6月22日,當太陽直射在北迴歸線上,那北緯23。5度給予我的溫暖,終究不及我彼時心底連綿陰雨的冰涼。
林臻,我就是那連孔夫子都不知道的喧賓奪主。我向爸媽撒嬌任性了近十年,我是不是活該虧欠你?
☆、第十六章
醒來的時候我仍然躺在我的天藍色大床裡,略做了調整的房間佈局,床對面的電視機櫃神秘消失,補上了一個天藍色大書櫃,我原本用紙箱緊裝著藏在床底的整套漫畫與系列的國外魔幻小說參差不齊地排在櫃子上,中間還偶然夾雜著小時候老爸老媽買的童話故事書,書櫃正中飄著張16k白紙,字型纖細卻巨大地寫著“自己排序,太亂了”。
很明顯,老媽的傑作。
用來學習看雜書用塗改液畫小人的書桌換成了嶄新的電腦桌,在大了一倍的視窗下承受著薄紗輕撫,半開的窗戶偶爾吱呀一聲,沉悶室外飄搖的雨絲在一塵未然的玻璃上染上扭曲水痕,無奈得像誰哭花破碎的容顏。
電腦桌上沒擺電腦,所以窗戶開著,就算窗戶開著還下著雨,房裡仍是悶熱得令人呼吸不暢。
已經是煙城了啊。
全身無力的虛脫感叫囂著這一覺至少得再窩回被窩裡補上五個小時,然而心底深處莫名的煩躁卻彷彿預感了什麼,深深不安。
於是賴在床上角度刁鑽地伸了個懶腰,搖搖晃晃下床走到床前,繪著簡單卻精美的紋理的電腦桌一片水潤的淡藍,而淡藍調的紗簾則顯得半透明瞭。
心下很是喜歡,幾乎立馬想用修正筆畫個大大的小人上去,小身子大腦袋,咧著大大的笑臉,還得笑得不倫不類。
桌子正中倒著本以Baby為主題的檯曆,8月份僅有三處連續地畫了紅圈,最後一個圈對應的日期為8月26日。
從檯曆內部抽出筆,我在27處用力地打了把紅叉。
生活了近半年的涼城,夏日裡獨特的溫涼,晚安。
*
窗外雨聲逐漸淅瀝,不甚清晰的喧譁顯得遙遠了,我直覺煙城是個熱鬧的城市,悶熱的下雨天也掩不去的濃烈的匆匆。
屋子裡是詭異的安靜,我站在桌前等了兩分鐘,溼熱的風直撲在我臉上,虛浮的身體顫抖著蹲下,四處亂瞄的眼珠子,試圖在光滑如鏡的天藍色地板上找到哪怕一點白色。
已經極少出現的安靜,自從六歲那年在爸媽一次冷戰中一睡三天,並將很多不甚清晰的記憶徹底忘掉之後,爸媽就開始刻意地避免這種安靜,哪怕雙雙有事出去,老爸也每次記得寫一張紙條貼在我房間最顯眼的地方。
觸目所及大片的天藍,腳下整齊明淨的瓷磚,與嶄新的書櫃電腦桌,統統提醒著我,來煙城,並不單純地僅是爸媽的突然調職。
爸,媽,是什麼原因,甚或什麼條件,我們終於可以安定下來了,還是,這份安定,並不包括我——或者僅屬於我?
腦袋裡第一反應就是找人去,反應過來時人已經翻上窗戶準備好縱身一躍了,低頭一看,我的媽喲,第一次發現我蘇格伶竟然恐高!
其實也不過四層樓的高度,比涼城那讓我翻躍了無數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