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何處，所做何事。
直到下巴上傳來了舒服的微癢感時，他才真正意識到，甘南今天竟然在以一種面面俱到的方式對待他。
蘇北有些不解，卻並不急著詢問——他們相處十多年，早已對彼此深信不疑，無論是美好或是苦痛，只要是對方所給予，他們都會坦然接受。
甘南細緻地給他把邊邊角角的根鬚全都剔除才停了手，然後用熱毛巾力道輕柔地抹乾淨，之後才把鬚後水抹到蘇北的下巴上，用食指一點一點的抹勻。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平時能懶就懶，以後乖乖抹鬚後水。”甘南挑著一邊的眉毛，語氣不容拒絕。
蘇北難得氣弱：“……沒關係吧，挺麻煩的。”
甘南斜睨他：“你再這麼下去，總有一天我會在跟你親嘴的時候因為你粗糙的唇部面板推開你。”
蘇北大驚失色：“真的？很粗糙嗎？”說著便一隻手摸著自己的下巴，另一隻手伸向了對方的下巴，認真地比對了一番之後，態度誠懇至極，“別嫌棄我，我會亡羊補牢的。”
甘南被他逗得不行，笑了一陣之後才慢慢停下來，嘴角保持著一個最溫柔的弧度，他張開雙手十分鄭重地把對方抱在懷裡，輕輕在對方耳邊道：“我的蘇北，生日快樂。”
蘇北安然地待在他懷裡，慢慢抬手回抱住他，聲音裡充滿笑意：“謝謝你的心意，我會開心一整天的。”
“你絕對要開心一整天。”甘南緊了緊懷抱，意味深長。
之後，蘇北才後知後覺地明天甘南所謂的“開心一整天”是什麼意思。
待他在對方的伺候下洗漱完畢之後，就被甘南牽出了門，當蘇北以為他們會去周圍的一家麵店吃早餐的時候，甘南卻把他推到了副駕駛座，遞給他一包餅乾囑咐他墊墊肚子之後就神神秘秘地一路開往了市區。
半個小時左右的車程後，蘇北才發現他們來到的是一家來過一兩次的粥店，而最重要的是，他曾說過喜歡。
粥店只有早上開門，但平日裡除了週六週日蘇北並沒有那麼多空閒的早晨時間，再加上粥店不大，每次來總要排隊還只能外帶，所以即使他覺得味道不錯，也並不覺得章阿姨粥店是一個吃早餐的好選擇。
甘南無視了排到店鋪外面的人群，帶著蘇北熟門熟路地走了進去。
“章阿姨好。”他走到廚房那兒，對著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招呼道。
章阿姨轉過頭一看是他，做出一個嫌棄的表情，不耐煩地指了指角落處唯一的空位：“不是說好了九點的麼，遲了二十分鐘你害我損失多少生意你知道嗎？”
甘南卻是不在意，一邊推著蘇北往那走，一邊對婦人笑道：“對不起啊章阿姨，他昨晚十點多下的飛機，今天就起晚了，見諒見諒！”
章阿姨衝他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擺手道：“好了好了，粥在燉著，我去給你們盛出來。”
語畢她就要往裡走，然而這明目張膽的插隊行為終於惹怒了一眾在寒風中等待的食客，一個三十歲上下妝容精緻的白領當即語氣尖刻道：“這吃個早飯還有走後門的啊！”
誰知這話甘南還來不及接，卻是章阿姨重新轉了個方向，回擊道：“這店是我開的，我愛賣給誰就賣誰，再說了人家能為了今天這頓預定，連著跑來半個多月跟我磨嘰，你能麼？自己沒這本事就別羨慕別人！愛吃就等，不吃拉倒！”說完也不管對方的反應，扭著水桶腰就進了廚房。只留下外賣視窗的小夥子口不對心地道歉賠笑——老闆脾氣一向大，奈何手藝好，每天只開四個小時的粥店從沒有空閒過，倒還真不差這麼一個客人。
甘南自坐定之後就一直被蘇北死死盯著，他死扛了一會兒發現實在扛不住，只好虛張聲勢道：“看什麼看！”
蘇北卻明顯不會讓他輕易糊弄過去：“你來這兒磨了半個月？”
甘南不在意地擺擺手，隨口道：“這不是事兒……”
“為了今天？”
大概是蘇北的表情太過認真，連帶的他也不自覺莊重起來，可是偏偏他此刻不願意邀功，只好不情不願地“唔”了一聲。
然而他也不想對方胡思亂想，於是擺正了臉色道：“你別覺得有負擔，這是我樂意做的，不止是為了今天，我纏著章阿姨那麼久，自然也偷師到一點手藝的。”說到後面，他的神色飛揚起來，食指與拇指相碰，留出一點點的縫隙，配著他身上海藍色的衛衣，像個意氣風發的大男孩。
蘇北看著他，彷彿可以看到十多年前拿著車鑰匙對他笑著道謝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