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也曬不黑。
這樣不好,女生會從心裡妒忌——憑啥這樣的白的面板長在一個大男人臉上?她們會嘲笑他來發洩內心的不滿。
第一章 第十一節
謝磊很惱火!
膚色白是他的過錯嗎?他問父親,為什麼把我生得這麼白?父親說,這不是誰能主宰的,也不是誰想長成什麼樣就能長成什麼樣。
不是所有的人都不喜歡男生的白,膚色黝黑的王大名就例外。王大名說:“白多好啊,一白遮百醜,女生想要還沒有呢!”說完看著謝磊嘿嘿一笑,謝磊跟著樂了。
謝磊喜歡和王大名玩。王大名不叫他綽號,是對他的尊重,人再小,也有自尊心。他和王大名其實玩不到一起,王大名感興趣的是上樹掏鳥窩,夜裡組織一夥人去莊稼地裡偷地瓜。他不感興趣,不願參與,但他們卻能經常在一起。謝磊受父親的指派,經常把王大名叫到家裡吃飯,能讓王大名體驗久違的父愛。平心而論,謝勇軍那時是把王大名當兒子對待。王大名每個週末的到來,總能讓謝磊高興一整天。那時劉德華主演的電視劇《獵鷹》已熱播熒屏,他倆在家學著玩警察抓小偷的遊戲。扮演警察的王大名佯裝經歷一番周折,逮住了小偷,用搶頂住扮演小偷的謝磊的後腦勺,說:“舉起手來,現在你有權保持沉默,否則你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將來都將作為呈堂證供。”突然謝磊一轉身,搶過手qiang,對準王大名:“站住,不許動,繳搶不殺。”王大名突然說:“我花姑娘的有。”兩人說著說著就哈哈大笑起來。
遊戲玩得有滋有味,像模像樣。
青春期的男女生相互間是好奇的。女生的身體發育要比同歲男生來得早,王大名青春期反應很強烈,好多次,他都會像發現新大陸似地偷偷告訴謝磊,哪個女生的胸只一個暑假的工夫就圓了,走起路來好像是一隻小白兔,一墜一跳,看得心頭癢癢的,底下惹的是梆梆的硬。看見了,就想體驗一下觸控的感受,終於有一天,他們一起上廁所,王大名向謝磊描繪了他怎樣下樓梯趁人擠碰撞了女生的胸而湧起的片刻感受。謝磊一邊聽著,一邊就看見王大名的那玩兒藝充血了,直挺挺的,個頭還挺大。這時,他好像體驗到了王大名描繪的沸血衝動。這個下午開始,謝磊每次上廁所,都有意無意地朝旁邊的人看,開始看同學的,後來不認識的也敢看。每次看,心底總能湧起一股衝動。
性意識襲來時,謝磊也會朝有胸的女生看,盯著微微隆起的胸,久久地看,一點衝動的感覺也沒有。也許是比王大名小的緣故吧,沒準幾年後就有了,他自圓其說。現在幾年過去了,又認識了張捷,還是沒有衝動,顯然這個理由靠不住了。
謝磊徹底發現和大多數男人不一樣是和張捷結婚以後。
第一章 第十二節
大學畢業前夕,謝磊和張捷在父親的病床前把婚事定了。那一年,謝磊不到二十三歲。
比謝磊大一歲八個月的張捷,思想上要比同齡女孩成熟得多,著裝也穩重,一身青綠色短裙常穿不厭,且不失青春活潑的本色,烏黑的齊耳短髮,透露出未來女警的精明幹練,頗有點兒英姿颯爽的風采。
五年的大學生涯將謝磊打磨成一個真正的男人。舉個例子說,五年前,謝磊看見死人就會害怕,不敢接近,現在心裡堅實得多了,從一堆死人裡爬出來,他也能保持良好的心態繼續戰鬥。公安大學五年,對謝磊來說,是承載著父親的希望、銘記著童年受到的恥辱、摸爬滾打一路走過來的。
有付出就有回報,還差一年畢業的關鍵時刻,經過學校推薦和層層選拔考核,謝磊以特種兵的身份被徵調入中國赴菲迪加維和部隊,成為聯合國維和部隊中國分隊成員。軍隊領導接見了分隊成員的親屬,張捷也去了,還代表家屬發了言。看著謝磊走上主席臺,被領導在胸前別上大紅花轉向觀眾席,謝勇軍的心上下翻滾起來,兒子長大了,真的長大了!不用為他再操心了,父親的職責盡到了。那一刻,他在心裡暗暗叫著謝磊母親的名字:看哪,咱兒子出息了,未來的兒媳也發了言。
入選維和部隊意味著有了留在北京的砝碼,謝勇軍心頭的一件大事落地了。
樂急生悲。沒高興幾天,謝勇軍就覺得身體不適了,他堅持不去檢查,以為是老年病,以為是閒下來的緣故。後來開始吐血,在張捷的催促下,到醫院檢查已是胃癌晚期。
謝勇軍躺在病床上硬撐著,就是死,也要等兒子回來。
他對張捷說:“我的事暫且不要告訴謝磊,讓他在那邊安心地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