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渥拉爾指著自己:“而我,就是當年把他帶走的小男孩。”
嗡的一聲,傑普達整個腦子陷入一片空白!耳邊依然流瀉著臺上女高音和男高音互相對唱的詠歎調,可被一片白光籠罩的意識,已經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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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斯巴頓城堡下的一大片莊園,一輛精美的馬車在莊園裡高低錯落的地形行駛著,駛進過一片寬闊的樹林,坐在馬車裡的凱拉曼有些心慌意亂的看著外面緩緩倒退的風景。
她沒想過自己會來到斯巴頓莊園,儘管收到了科堡公爵的回信,她仍有些難以置信,畢竟科堡公爵拒人千里的性格是眾所周知的——這全賴她寄到科堡公爵手中的那封信。她相信,信中的內容,絕對會吸引住科堡公爵。現在,她知道她的自信是正確的。
不知為什麼,整片莊園在她看來竟彌散著一種氣息,似乎連訓練有素的馬匹也能感覺到,連同附近一帶都沾染的這種氣息。這氣息與天空中的大氣迥然不同,而是從枯樹、短草中飄散而出,陰沉、遲滯、灰撲撲的模糊難辨,像瘟疫一樣不可思議。
樹林的盡頭,凱拉曼看到了斯巴頓家族的城堡就坐落在莊園裡一大片毫無人工斧鑿痕跡的湖水中央,四面各有一條人行橋架在湖上通向斯巴頓城堡。凱拉曼走下馬車踏上人行橋。湖水和大樹環繞著城堡,湖面泛著光澤,卻一絲漣漪都沒有,陰森森的,倒映出變形的灰色蘆葦、慘白樹枝、空洞眼睛一樣的窗子。凱拉曼俯視著湖面,渾身顫抖,比剛才的感覺還要奇怪。
她拼命抖落掉剛踏入斯巴頓莊園時滿是夢幻的念頭,鼓起勇氣仔細端詳這座城堡的真正面貌。巴洛克風格的城堡看上去年代古遠,時光的痕跡使它褪盡了鮮亮的顏色。牆上佈滿微小的真菌,像蜘蛛網一樣亂糟糟的掛在屋簷下。這讓她不由想起無人問津的地窖裡那些陳舊的木製品,多年來它們吹不到外面的一縷風,看似完整,實則早已腐爛多年。
暗紅色的城門開啟,一名錶情平板,英俊臉上鑲嵌著一雙憂鬱眼睛的男人站在門後。
“凱拉曼·阿諾魯斯小姐?”男人的聲音很平板。
凱拉曼挺直了腰板,“是的,我是。”
“請進,我們已經等你多時。”
男人不多說贅言,凱拉曼也識趣的跟著他走進了斯巴頓城堡。
城堡裡的迴廊幽長,經過幾個偏廳後她被帶到一個極高的大廳,它很寬大,窗子狹長,尖尖的聳著,離灰色的橡木地板老高,伸手根本觸不到。城堡外的陽光透過格子玻璃射進來,把城堡裡比較顯眼的物件照得清清楚楚,但房間遠處的角落、雕花拱頂的凹陷處,卻無論怎樣都照射不到。牆壁上掛著深色的帷幔,四處掛著名貴的油畫和燭臺,卻並沒有給大廳增添一分生機。她能嗅到的,只是周遭一股籠罩著陰沉、腐朽、無可救贖的沉鬱之氣。
帶她進來的男人已經無聲無息的離開。大廳的西牆前擺著一臺巨大的烏木檀時鐘,鐘擺左右搖動,發出的聲音又沉悶又呆滯又單調,當長針在鐘面走滿一圈,臨到報時之際,大鐘的黃銅腔裡就發出一下深沉的聲音。
——咚——咚——
大鐘發出沉重的報時聲,一股抑制不住的顫抖漸漸傳遍凱拉曼周身,她喘息著、掙扎著,但又不自覺的側耳傾聽起來。她不知為什麼要去傾聽,除非是本能使然。強烈的恐懼感鋪天蓋的壓來,說不清道不明的惹人難受,然後,她傾聽到某個低沉而模糊的聲音——
“你就是阿諾魯斯的女兒,凱拉曼·阿諾魯斯?”
凱拉曼驚愕的轉回頭,對上一張冷沉的臉。
眼前這個年約五旬的男人就是這座城堡的主人——菲特森·戈馮·斯巴頓…科堡侯爵,她知道。他有一雙與拉斐希爾同樣顏色的瞳眸,還有那精緻的希伯萊式樣的鼻子,儘管他的兩鬢已經斑白,眼角划著深刻的皺紋,但這些都無損他英俊的相貌和精瘦的體魄。
“回答我,小姐。”菲特森·戈馮·斯巴頓冷傲的看著她。
“我、我是。”剛才提起的勇氣這回全部不知去向,凱拉曼發現自己在科堡公爵的無形壓力下只能如此囁嚅出聲回答。
“你在來信上說,你認識一名流離在外的斯巴頓家族成員?”
“對!”話題直接落在自己此行的目的上,凱拉曼立刻提起了所有的精神。“他的名字叫拉斐希爾·墨洛溫,就住在倫敦。”
“……拉斐希爾?”菲特森冷然的雙眼瞬間迸發出鬼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