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娶媳婦是為了啥,就是為了生孩子的。”何揚被蚊子咬得火起,索性站起來。“你又是鬧哪門子的脾氣?”
“我沒……”小二反駁無力,就又道:“我是覺著突然。這些年不見,都物是人非了。”
何揚一聲冷笑,諷刺他:“你現在才知道物是人非呀,那在A市的時候怎麼跟吸了白粉似的神經不正常。”
被打擊了的王學勤沉默一會兒,還是忍不住繼續問:“那,你說,他為什麼要到結婚了讓我知道?又幹嘛那麼多年一次都不回來?”
“還能為什麼,冷血唄。你以為你拿個熱肚皮去貼人家,他就非得還你個笑臉不成?說不定,他就不是個好貨。”
小二撇過頭,覺得何揚把話說重了。
“他就是有點不通人情,沒你說得那樣。”
“得了吧,你別跟我說你不膩歪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簡直跟誰都欠他百八十萬一樣。就這樣,你還犯賤地貼過去。”
何揚是個情緒反覆的人,所以說出來的話也大半是瞎侃,挖苦諷刺樣樣不落。他心裡也知道,那傢伙雖然在處事方面的確不怎麼樣,但為人還是很夠意思的,一諾千金,挺有擔當。
被這種無心之言刺中的小二立馬有種自己被戳了脊樑骨的傷心羞惱。
見對方沉默了,何揚扔了菸頭捻熄,道:“行了,回家吧。你們倆這多年情分,連婚禮都不幫忙哪兒說得過去。”
小二臉上的肌肉緊繃在一處,像個縮起來的猴臉,夜裡黑何揚見不到,不然鐵定要嘲弄一番。
“那你告訴我,這麼多年情分,他做什麼要在我哥面前拆我的底。”
“興許是看不慣……唉,你要是煩這個,直接去問他不就得了!”何揚陪他聊了半天有的沒的,已經困得要死了。“行了,就這麼說定了,明天你就上他那兒去問個清楚,把這事解決了,成誠那兒我來照看。”
王學勤悶不吭聲地站起來,順手將菸頭捻熄。
“揚子,我覺著心裡不舒服。”聲音中的苦悶簡直如同發酵的酒。“當初他突然走了,我也難過,可現在就感覺像是他再也回不來一樣。”
過去那十多年,感覺像是被收藏起來的壁畫一樣,老舊卻又捨不得丟。這幾天,他思緒煩亂的同時心裡又空蕩蕩的,只覺得像是要靈魂出竅一樣。
何揚沉默中難得地思考了一回。
“他走時,你也只是傷心,沒想過要去找,不是嗎……所以,你也不用怪他一次都不回來了。要說是兄弟,多少年都是兄弟,哪怕十年後,二十年後都是。如今他找著了喜歡的人,咱們該祝福他才對。過去的不愉快,就當作是燒白了的菸灰,抖落了也就算了。”
一番語重心長的話說完,何揚自己都有點陶醉。
偏偏這番帶著忽悠的話有一次戳中了小二的命門。正如何揚說得那樣,他不是也沒有想過要去找方毅嗎?不是在被拋棄的時候就放棄了嗎?
夜晚的燥熱讓他更加煩亂,交雜的蟲鳴讓他更加憋悶。
事已至此,哪怕他再怎麼苦惱又能如何呢?
小二失眠了一晚後,還是撥出了電話。
“是我。”
“我知道。”
“我想去看看。”
方毅沉默不語,因為忙碌而沉重的神經緊繃著。
“喂?還在嗎?”
“在。”
“你,開心嗎?因為結婚……”
心直口快的王學勤不懂得繞彎子,只會悶著頭往前撞。
方毅哪怕心裡有怨言,這會兒也消解地差不多。再過幾天,假如王學勤再不先低頭,他還是會另有動作刺激他心軟。所以,現在接到這個電話反而是好的狀況。
“有開心,也有不開心。”
“怎麼會突然就要結婚……明明你還在讀書,而且,這麼早。”
“因為她想要結婚,所以就結了,我並不在意這一紙證書。”
“對方,是什麼樣是人呢……對你好嗎?”
小二心裡是想問那女人是不是真的配得上他,可是又覺得太刻薄。
“再過幾天,我們就要試婚紗了,你也來吧,如果你願意當伴郎的話。”
“那,我就去吧。”
掛完電話後,小二的心情有點像天氣預報裡的陣雨轉多雲,雜亂陰鬱。他甚至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排斥這場婚事。
他還是義無反顧地踏上了這趟旅程。
到站下車時,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