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瑜！快起來！我正在哥哥床上午睡，忽然被哥哥叫醒，你是全縣第一名呀！你果真中了狀元了啊！
你少拿我開心！我扭頭又去睡覺。
你給我起來！哥哥一掌拍在我屁股上，我頓時睡意全無，快跟我回你家去，你媽媽正張羅著要請客呢！
啊？是真的呀？我跳下床就要往門外跑。
喂！站住！你還沒穿褲子呢！哥哥一把把我拉住。
我和哥哥一起跑回家時，我家院子裡已經聚了許多人。我在人群裡找到爸爸，問他是不是真的。爸爸高興地抱起我，親了又親。爸爸說已經通知了所有老周家的人，明天要大擺宴席慶賀。
我忽然想起了眉姐姐，中考後，我再沒有跟她一起睡覺了。哥哥回來後，我就幾乎沒去過她家。
眉姐姐考的怎樣？
沒上線，差1分。不過這已經是小眉的最好成績了，同樣值得慶賀。
我不明白爸爸為什麼要那樣說，都沒考上一中，還慶賀什麼呀：我去看眉姐姐。我向眉姐姐家跑去。
哥哥也跟我著向眉姐姐家跑去。
乾媽乾爸都在家，全都一臉的悲哀。
眉姐姐呢？我小聲問乾媽。
乾媽擦了擦眼睛，向眉姐姐的臥室看了一下。我走到門邊，可推不開。我的心猛一沉：眉姐姐隔著門，我隱約聽到眉姐姐的哭聲。一時間，乾媽對我一年半的哺育之恩，眉姐姐對我的所有好，一下子全湧上了我的心頭，眉姐姐我是小瑜，你開門，你開門啊！門還是沒開，並且裡面的哭聲也沒有了，我覺得一股冷氣從心底升起，眉姐姐！眉姐姐！眉姐姐！我大哭起來，乾媽！快來！眉姐姐要死了！臥室門被撞開了，眉姐姐趴在床上，她左手腕下面的被子已經被鮮血染紅。我只聽見乾媽叫了聲小眉，就沒了知覺。
眉姐姐趴在床上。左手腕下面的被子已經被鮮血染紅。人來人往。眉姐姐被蒙上白單子抬走了。眉姐姐！我號啕大哭。
唉，終於醒了。我睜開眼睛，看到爸爸媽媽哥哥，還有其他的許多人。
眉姐姐她死了嗎？我掙扎著要坐起來，可是卻怎麼也起不來。
小眉沒事，你看。爸爸指著左邊的那個床。我看到眉姐姐在上面躺著，正掛著吊瓶。我這才醒悟：原來我們都在醫院裡，因為我也掛著吊瓶。
眉姐姐醒了，但還是哭個不停。我叫她，她把臉扭向另一邊。我沒辦法，只有陪著她哭。
看你們兩個小冤家，是要把大人折騰死啊。乾媽也掉起了眼淚。
哥哥急得在病房裡亂轉圈。爸爸坐在眉姐姐床邊的椅子上，正對著眉姐姐的耳朵很小聲的說話。我努力地想聽清楚，可一個字也沒聽到。爸爸就那樣說了一上午，眉姐姐終於停止了哭聲。下午爸爸接著說，到晚上爸爸喂眉姐姐雞蛋羹，眉姐姐居然沒把碗打到地上，而是乖乖地把那滿滿的一碗吃了個精光。
我忽然前所未有地崇拜起我的爸爸了，我忽然好想讓他也餵我吃雞蛋羹：爸爸，我也餓了。
哦，那你吃點粥吧。
什麼？我要吃雞蛋羹！
沒有了。爸爸好象忘了我的存在，仍然坐在眉姐姐床邊沒動。
原來你都餵了眉姐姐！我氣得一下子用被子矇住了頭。
你想吃什麼？哥哥去給你買！哥哥揭開我頭上的被子對我說。
誰要你買了？我忽然對哥哥大發脾氣。
爸爸，我跟你睡行不？
怎麼？不去彥哥哥那兒睡了？
不去了。我跟你睡。
隨你便。
我趴在爸爸懷裡，問：你那天對眉姐姐說的什麼呀？那麼多人勸眉姐姐都不聽，她怎麼就聽你的呢？
現在說了你也不懂，等大了我再告訴你吧。
可我現在就想知道嘛！我抱著爸爸的脖子鬧了起來。
等你大了，爸爸一定告訴你，好嗎？一定！
好吧。我只有妥協，爸爸，《紅樓夢》我看不懂，你給我講好不？
等你上了大學再看吧，現在我就是講了你也不懂。
什麼呀？你怎麼老說我不懂呢？
聽話，爸爸沒騙你。
那你總得給我講點兒什麼吧？
好吧，我給你講《西遊記》《水滸傳》《三國演義》《封神榜》《薛剛反唐》
哎呀！這些你早講過啦！
那我給你講《東周列國》《孫子兵法》
我又不打仗，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