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3 / 4)

小說:望念 作者:風雅頌

上勾畫的名字。所以亦有:“閻王要你三更死,豈能留你到五更”的說法。

然而,反之如我,縱然家人都已過了黃泉,縱然對人生再無留戀。冥君不念,我也只能在人間做個活鬼。

救下我的人對我說:“這亂世,只有一種人可以活下去:那就是心中有念之人。”

我的念,始於復仇,國仇重疊家恨,永世不可忘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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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下我的人是個裁縫,一個容城最有名的裁縫,他沒有名字,只有一個綽號,叫做“肖無針”。

年景好時,他給活人做衣服。年景不好,他便給死人做壽衣。而如今,他縫的不再是衣服,而是人。

容城淪陷,滿朝文武自是不能坐視。文帝四年初,朝廷派了一支八萬人的‘東征軍’,歷經七個月的戰火,奪回了容城。

這七個月,天上下的是血雨,四野刮的是腥風;這七個月,戰爭的瘡痍遍染了容城的每一塊斷瓦殘磚;這七個月,容城原住的百姓,能走的,全都逃了。剩下的,不是老弱,便是傷殘。能行能動的,只有肖裁縫和我了。

肖裁縫沒有走,他說:“他們會把那些分離的將士的屍首送到我這裡來縫合。所以,我不能走。”

“全屍”是對往生的將士最大的尊敬。我不知道軍中是否有人下過這道命令,但是自從肖無針說過那句話後,的確有人源源不斷地往他的裁縫鋪裡送陣亡將士的殘肢。屍首送來後,我便幫著他小心翼翼地將他們用最結實的絲線牢牢地縫回原來的位置。肖無針的確無愧他的綽號,針腳細密紮實,而且細微的不易察覺。

每一次縫紉完成後,看著那具被還原的將士屍體,我總會覺得自己剛才伏在這軀體上工作的時候,似乎聽到了他低低的訴說,訴說著戰場殺敵的雄壯與慘烈。

“敬”、“佩”——終於,我比任何時候都瞭解了自己名字的含義。很長一段時間內,我不止敬佩,而是渴望這種生命存在和結束的方式。

我問肖無針:“我是否可以去參軍?”

他說:“你無武功,沙場上生死瞬息,只是白白送命。這與無念的自殺無異。”

我又問:“歲歲年年,只如今日,我的念何時會結?”

他說:“若念不斷,自有了結的一天。”

我不再問,不再講。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倆一直在這小小的裁縫鋪裡,用手中的針線,留給那些沙場的亡魂們一點最後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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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五年,幽幽曲徑,我撐著一點叫做‘應念’的燈火,蜿蜒在人間的黑暗中。

文帝八年,經過

2、第二章 。。。

五年的激戰,搖光的軍隊終於鞏固了對容城的控制,繼而向開陽東進。而那些離開故土的人們,也開始陸續返鄉。肖裁縫慢慢開始恢復了營生,做起了衣裳。

起初,我有離開容城,隨軍東進的打算。只是,這五年,不分晝夜的忙碌,給肖無針帶來了無可挽回的癆病。他對我有救命之恩——因此我絕無此時離去的道理。

那段日子裡,我每天做的就是給他熬藥,替他鋪好衣樣,幫他穿針引線。我曾經勸他:“生病了,就別再拿針了。”他總是擺擺手,跟我說:“你去問問,那些拿刀槍的,放得下嗎?”

我無法應對。裁縫放下針,兵士放下刀槍,這與文人放下書本或是一個道理。也許這就是每個人不同的念,放得下,便不在是念了。

但,終是有這樣一天。我正在熬藥,忽然聽得屋裡肖無針喚我:“敬佩,幫我把這根針認上…”

我放下手裡的蒲扇,走進屋裡。就看到他伏在床頭,手裡的針已經掉落在地上了。

我走過去,輕輕把他扶起,平平地放在了床上。然後拿起地上的針,穿好線,緩緩地放在了他的手掌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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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肖無針時,是隆冬。出殯後,我站在飛雪的墓前,看著遠處的千山橫疊,其間隱隱似有狼煙。果然,我的‘念’,縱經年未思量,亦不可就此而忘。

回到裁縫鋪,我簡單收拾了一下行禮,帶著一些碎銀,匆匆上路。我的想法不多,只是想著一路東行,總能碰到搖光的軍隊,總能遇到些招兵的機會,而參了軍,跟著練習些刀槍騎射,一年半載後,便可征戰沙場了。

當說,文帝八年,是我這幾年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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