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閻王面前別後悔就成了。”胡不歸似乎生起氣了,站起來摔簾子走了。
“周大哥,你……”
“不礙事,我明白的,”對阿棕擺擺手,我忍不住咳嗽起來。
“你身體大概還要一個月才能好的,師傅這回為了救你真的費了好大的勁。”
“是啊,這還得多謝你們。”我想了想取下脖子上的玫瑰玉,遞給阿棕。
“這個,就當是酬謝吧,眼下我也沒有其它東西了。”
“這怎麼行!這個一定是你的寶貝吧,怎麼能隨便送人,師傅也就那麼一說,以後你有了錢再還他就成了。”阿棕眼睛睜得大大的,忙將我的手推回來。
“我原也想好好珍惜它的,只是,怕是做不到啊,越珍惜,越不能忍受它有一點的損壞,每日帶著它都是提心吊膽的,這種越積越深重的情緒已經令我不能忍受了……更何況,這回我為了來西涼犯下大錯,怕是沒什麼好結果。”我輕嘆一聲,“你是個好孩子,這玉佩,也許還是留給你比較好。”
“我不要!”阿棕出乎意料的倔強,“你掛在脖子上,一定是很喜歡的吧,怎麼可以隨便送給別人,你說的那些我不太懂,但是這個絕對還是你自己留著比較好。”
“是麼,也許是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只能重又將玉佩帶回脖子上,那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既令我熟悉,又令我不安。
我也真夠傻,竟以為放下一塊玉佩就可以放下過去的一切。
往下幾天我都沒再開口說話,阿棕和胡不歸似乎也不見怪,只是悉心的照顧我,身體終是一天天好轉了,這期間胡不歸似乎用藥封住了我的體內的三時蟲,令其暫不發作。
“你死活不肯拿出來也就罷了,但以後一定要小心。”他將一種棕紅色的草藥點燃了燒成紅褐色的灰,將那餘灰敷在我手腕上,每日換三次。幾天之後我的手腕上有了淺淺一圈小指粗的紅痕。
“這藥效果也持續不了多久,等紅色的痕跡消失以後就千萬別再用內力了,來找我將蟲子取出來。”胡不歸看了我一眼又道,“當然啦,命是自己的,我也就這麼一說。”
“多謝您,胡大夫。”
他哼了一聲,似乎很不屑。
這段時間的相處,我隱隱覺得這一老一少沒那麼簡單,舉止間也不像是純正的回賀人,但他們並未追問我的事情,又確實是救了我,我也就沒特意去問。
只是有一天晚上,阿棕在給我倒奶茶的時候忽然自己說了出來,告訴我他也是被胡不歸撿回來的。
“我爹孃還有哥哥都死啦,他們是中原人,聽說我的老家是在一片有著連天碧葉子的荷花池旁邊,可我長這麼大,連荷花是什麼樣的都不知道的,周雲你見過荷花嗎?”
我點點頭。
“真的?漂亮嗎?”剛問完他又馬上自己回答,“還是不要告訴我啦,我要自己親眼去看到。”
“你想去中原?”
“這……我也不知道,雖然想看荷花,可師傅年紀大了在回賀也住慣了,我要在這裡一直陪著他,雖然沒有父母,可是有師傅一個我也很滿足了,你的父母是什麼樣的?相處起來像我和師傅一樣嗎?”
“不太一樣。”
“周雲的父母,一定都長得很好看吧。”
“別人都說我母親長得很美,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
“父母的事情我一點都記不起來了,想想看還蠻愧疚的,可哥哥的事情我卻能記住一點點,大概是因為他總是帶著我一塊兒玩吧,我記得他的手特別暖和。”
“這樣啊。”
“長大以後聽師傅說父母不在人世我一點實感都沒有,因為沒有關於他們的記憶。可哥哥卻不一樣的,現在想到也還會有點難受,明明連長相都不記得了。”
“說不定是記得的,只是一時想不起來罷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我會這麼想大概是因為有一次師傅告訴我,哥哥其實是失蹤了,說是失蹤,那麼小的孩子孤身一人又有仇人追殺,一定是活不長的,所以與其認為是失蹤不如當成是死了還比較好一點。”
“你認為他沒死?”
“師傅他見慣了生死,對這種事的想法當然是用一般的情況來看待的,我雖然也覺得他多半是死了,但有時候還是會想說不定有一天他會來找我呢。”阿棕笑了起來,“小時候有一陣子總被人欺負,每到那種時候就會很希望哥哥能回來,我也真夠沒出息的。”
“這樣想也挺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