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了別,出府往集山而去。
三十八
是夜,君齊霄用青藤將鬱青楠捆在自己後背,極小心往崖底攀落;鬱青楠背上則背著承光與青霜,肩上趴著貓。
鬱青楠一身重傷,君齊霄自身傷也不輕,無奈自雨一停,無水無糧無藥,那廢棄的佛窟裡是不能再待了;但若攀回崖上只怕被那幫人捉個正著,所以君齊霄與鬱青楠商議之後決定下到崖底,崖下本是集山山林深處,叢林茂密,水源亦多,避開那群殺手的機會要大得多。
此時星月不明,君齊霄只能循著數年前的記憶,一點一點往下攀落。
崖壁陡峭,烈風不止,幾處石壁因石質較它處不同,長年風吹雨淋的侵蝕,一經著力便粉碎跌落,因此君齊霄每一步都極小心,每行一步,皆要先試古藤是否結實才換手,再試石壁是否堅硬能著力。
從未曾如此小心翼翼過,從來不曾覺得肩上如此沈重過,因這一刻,背上的人,才是他的全部。
下行了一會,君齊霄抓緊古藤停下來,問鬱青楠道:“青楠,你還好麼?”
鬱青楠手環在他頸間,說話時氣息盡在他耳邊繞:“無事,你當心些。”
君齊霄有些自嘲道:“那年追著那惡盜到此,看他跌下此崖,只心中覺得可嘆;卻不想今日換了我在此掙命,還要搭上個你‘‘‘說實話,青楠,你當真不恨我?”
鬱青楠道:“有你作陪,於我足矣;只可憐了這貓兒‘‘‘”
君齊霄無奈道:“它明明自己能脫困,你卻非要帶上它,你‘‘唉‘。”
貓兒不滿,在鬱青楠肩上喵嗚了一聲,拿貓臉去蹭鬱青楠的臉,鬱青楠輕笑道:“行了,留著力氣,別再說話,崖底尚遠,你花光了力氣今日就真的賠在這裡了。”
君齊霄低頭碰著鬱青楠手背,便親了一下。
鬱青楠愕然:“你‘‘‘。”
君齊霄卻不再言語,專心往下攀。
時間沈默流逝,這般下行十分耗費體力,鬱青楠耳中清晰地聽到君齊霄呼吸變得沈重,只是不想讓自己察覺,方才極力平息。
這人實在是‘‘‘,鬱青楠雖無奈,卻又覺得這一刻極是珍貴,多少年也換不來的,這人這般的為自己想;想到此,他抿了抿唇,然後開口道:“我有些累了,停一下可好?”
君齊霄聞言忙定了身形道:“怎麼了?傷又發作了麼?”
鬱青楠搖搖頭:“風吹的,有些累。”
君齊霄想到自己兩人都是一身破爛衣衫,而鬱青楠又是一貫的華貴講究,這番竟受如此多的苦,還落得如此形容狼狽,虧得他那脾氣竟沒發作過一次,心中暗笑,安慰他道:“須得儘快下到崖底才是,再這般吹下去只怕傷還沒好,又要添病痛。”
鬱青楠默然,伏在他背上不再言語。
君齊霄沒聽見鬱青楠聲音,側頭想看看他,卻不想他正將頭放在自己肩上,這一轉頭嘴唇恰好蹭到他臉頰,有些涼,觸感卻極好,不由輕啄了一下,惹來一聲輕哼。
君齊霄輕笑一聲回過頭,抓緊了手中藤蔓,繼續往下。
回鳳樓前。
孟如瑾釵發散亂,妝容狼狽,撲到大門上,拼命拍打著門板!
此時的她便如同瘋婦一般的形容,連鞋也跑掉了,腳被路面磨破,一路的血印子,哪裡還是那個端方賢淑的傅家女主人?
守夜的夥計嘀嘀咕咕罵罵咧咧打著哈欠來開了門,正要破口大罵,卻瞧見是自家夫人,又是這般模樣,驚得連告饒也忘記了。
孟如瑾一把推開他,跌跌撞撞衝進了屋,直奔回主屋,在臥房裡找不到傅九思,又往中庭書房去尋;踉蹌奔到,方推開房門,就見傅九思被一人一掌拍在胸前,被掌力震飛,撞在門框上,最後跌在地上!而掌擊傅九思那人眼看又要追到!
“夫君!!”孟如瑾失聲驚呼,撲過去護在傅九思身上。
傅九思一見是她,心中一驚,抬頭見文清明又是一掌拍下,怕他傷到孟如瑾,再顧不得藏拙,出掌相迎。
兩掌相擊,文清明蹬蹬蹬連退數步,一時滿眼驚異:“你?!”
傅九思卻理也不理她,將同樣被驚到的孟如瑾扶起來,卻看到她雙腳盡是血跡,搖頭嘆息,抱她抱起來放到門旁倚著,柔聲道:“夫人莫怕,且少待片刻。”
孟如瑾望著他點了點頭,傅九思拍拍她的手,回身看著文清明道:“駱鋒,如今你還裝麼?”
“文清明”笑道:“原來傅主事竟有一身深厚內力,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