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即心疼於殺母二字,又心痛於凌風小小年紀便要承受的痛苦,凌風是他唯一的徒弟,以前雖然有教過小七一些武藝,但卻僅僅是想著讓她有一點防身技能,根本沒想過要教小七多少高深武學,可是,他對凌風卻是真心實意的傳授。
昨日新傷,未得調理,又加上內傷發作,昨天發了高燒,這會心口陣陣發疼,人幾欲暈倒。
朱珠內心更是複雜。含淚道:“那天,我告訴你,我的母親是被江小浪殺死的。你應該沒有忘。”
江小浪點頭。
朱珠道:“你明明知道,你是我的殺母仇人。昨天夜裡,昨天夜裡,為何還要對我那樣?我恨你!”
江小浪闇然。
朱珠咬牙,道:“為什麼?為什麼會是你?為什麼旺財不是旺財?我恨你!我恨你!你殺了我外公和母親,竟然還敢堂而皇之的來到我們家!”
江小浪閉起眼睛,聽著。
朱珠恨聲道:“難怪東方姑娘不會喜歡你。難怪她要嫁給別人!”
朱珠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深深刺傷他的心。咽喉一甜,又一口鮮血湧上。
朱珠淚流滿面,吼道:“我們本來安安靜靜的生活了,你為何還要出現?小弟才七歲,從此卻要揹負仇恨生存,要他發下那麼狠的誓言!”
江小浪悽然一笑,道:“你放心好了,那個誓言不會應驗。因為,江某即不可能娶妻,也不可能有子嗣。而今天……今天,你可以把我殺了,那樣,朱家的詛咒,就可以到此為止。”
朱珠忽然撥起小弟的短刀,一刀刺向江小浪。
江小浪不閃也不避,任由她這一刀刺進他的腹中,朱珠用了全身的力量刺出這一刀,刀直沒入柄,這把塵封多年的金刀,終於償到仇人的鮮血,透過後背的刀尖,在滴著血。
但朱珠的心卻在這一刻徹底的死去。
江小浪看著她,傷口上的疼痛,遠遠不及他心口的疼痛,他的嘴角揚起一抹淺笑。
伸出手,抹去朱珠眼中的淚,喃喃道:“謝謝你,永別了。”
他將金刀撥出,血從傷口噴出,張口吐出一口鮮血,人便己倒了下去。
凌風吃了一驚,道:“姐姐!你殺了旺財!”
朱恨顫聲道:“珠兒,你真的殺了他?我,我幹嘛那麼衝動?幹麻要挖瞎自己雙眼!快,快扶我過去摸摸看!”
朱珠雙眼含淚,舉刀刺向自己心口。嚴大公子將刀一把搶下,柔聲道:“你若死了,你那瞎了眼的老爹和年幼的弟弟,怎麼辦?”
朱珠猛的扒在地上痛哭,雙肩不住的抽蓄著。哭得傷心,哭得痛苦,哭得肝腸也寸斷!
命運對她實在不公平,平靜了好幾年的生活忽然被打亂,她愛上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殺母仇人,而她,還親手殺了她最心愛的男人,這叫她如何去面對她的人生,叫她還有什麼勇氣好好活下去?
嚴大公子的話提醒了她,看著年幼的弟弟,看著雙眼直流血的父親,她的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扒在地上,哭得更難過。
朱恨己顫抖著尋著嚴大公子的方向摸了過來,他實在太激動了!激動得說話的聲音也在發抖,顫聲道:“讓我摸摸他的屍體。”
朱恨伸出手,不停的在地上摸索著,摸向江小浪。摸到地上成片的血,把沾了血的手指放進口中,品著血的腥味,他笑了。
摸到江小浪的頭和鬍子,摸到他的鼻子,只覺得鼻子已經沒了呼吸,摸到他的眼睛,眼睛是緊緊閉著的。
他笑得瘋狂,笑得可怕,笑得令人驚懼。
朱凌風嚇得躲在姐姐的身後,這輩子,從沒看過這麼恐怖的笑,就連朱珠,也嚇得身子直髮抖,像老母雞般,將小弟摟在懷中,護在身畔。
朱恨的笑聲,比刺了江小浪一刀還要讓她害怕。
當朱恨摸向江小浪心臟的時候,臉色微變,道:“心臟還在極細微的跳動。我得補他一刀。免得他死不透,又活了過來。”
…
第一章 藍顏魅,帝情生 第62節 愛恨糾纏……恩怨怎生了卻
說罷,摸索著尋找短刀。
嚴大公子嘆口氣,抱起江小浪,離開朱家。
一個黑衣蒙面人悄悄跟隨其後。
嚴大公子卻絲毫不曾察覺。
走了許久,一隻大手拍在嚴大公子後頸,嚴大公子眼前一黑攤倒在地,昏睡過去。
黑衣蒙面人看著江小浪,他的眼神卻顯得異常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