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解了驢頭的穴,驢頭把自己身上的驢頭取下來,露出一張英俊的臉蛋。臉蛋上,有著強烈的驚恐之意。
但在面具人面前,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求饒?求饒有用嗎?一個人,一旦進了殺手這個行業,就失去了自我。
他忽然想到江小浪的玩笑,忍不住想道:其實,他真的很美。雖然他沒殺我。但我終究還是因他而死。
他拿出剛才架在江小浪脖子上的短劍。可如今,這把短劍卻橫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忽然覺得,世間事,是多麼可笑。方才他要殺的是別人,可如今,他要殺的卻是自己。
心中忽然感覺到一股悲傷。他從來不知道,人命是如此卑賤。
殺手的命運,又是如此不堪。
鮮血自殺手的咽喉湧出。他忽然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我願意娶你!”
面具人奇怪的道:“你願意娶誰?”
殺手咬著牙,一字一句的道:“江小浪。方才,他要我娶他……”
說完,人便倒在地上,抽蓄幾下便嚥了氣。
面具人狠狠一腿把殺手的屍體踢出大老遠,咬牙道:“你這廢物,憑什麼想娶他?”
東方宏揹著江小浪又走了很遠,看到一輛馬車停在一農家院子處,對江小浪道:“那馬車閒著,我們去把馬車租下來。這一路行走,你也好舒服點。”
江小浪點頭。
東方宏揹著他走向馬車,他們還沒靠近農舍,便聽到屋內傳出吵鬧聲。
東方宏道:“這家人吵得厲害,我們還是另外找車子租去。”
江小浪點頭。
他們正要離開,屋內一男子已被推了出來。倒在馬車旁邊,屋裡的婦人雙手叉腰,走出來罵道:“你這殺千刀的!一年到頭賺不到幾個銅錢!拉著這破車,也沒個出息!你看看,人家張家老爺,長年在外經商,賺的錢都快堆成了山!你也不跟人家學學,別說賺上成堆的錢,就是賺到夠過日子的錢,我也感激你了!早知道你這麼沒出息,我寧願嫁給張老爺當他家的妾!”
男子苦哈著臉,道:“娘子,我,我就一拉車的,一年到頭,能賺幾個錢啊。這,這……”
婦人瞪著那男子,道:“我知道,你就不是賺錢的料!要不然,也不會快三十歲了才東借西借的弄點錢娶老婆!我爹真是瞎眼了,竟然把我許配給你!我這是造了什麼孽了!嫁了這麼一個殺千刀的,什麼錢都賺不到。這日子,叫我怎麼過啊!怎麼過啊!你要是再不出去賺到錢回來,就給我把你的肉割下當豬肉賣了!”
男子站起來,走到她面前,卻被她用力一推,摔了出去。
男子苦哈著臉。他的衣服,被地上的石頭擦破,身上的皮,也被擦出了血。
一少女從門外回來,手中提著藍子,藍子中裝著野菜。她看見男子被摔在地上,忙上前扶起那男子,哭道:“嫂嫂,哥哥已經盡力了。你就不要為難哥哥了。家裡沒菜,我去種,種不出來,我去採野菜,家裡沒肉,我養些雞鴨。養不出來,我去乞討。可是,嫂嫂,哥哥已經很不容易了啊。”
那女人揪起少女的小辯子,將她揪起來,罵道:“野菜?我在孃家的時候,最差也有兩菜一湯!來了你家,連菜,都得吃野菜!我看,不如把你賣給張老爺,換點錢算了。”
少女哭道:“不要啊。”
女人猛的揪著少女的頭髮,叫道:“不要?哼!不賣了你,我哪來的錢過生活?就靠你這窩囊廢的哥?”
男人起來將妹妹護在身後,道:“翠娘,求你了,不要賣了妹妹啊。你叫我怎麼向死去的爹孃交待啊。”
叫翠孃的婦人拿起掃把,直接打在這兄妹二人身上。
兄妹二人相互替對方抵擋著。
江小浪嘆口氣,道:“娶妻如此,真是不幸。”
東方宏道:“你想幫他們兄妹?”
江小浪道:“反正我們是要租用馬車,不如就順便幫幫他們。”
東方宏點頭,道:“當嫂子的,如此兇悍,為了享福,竟然連小姑子也想賣了。真是喪盡天良,我生平殺人無數,可卻從不肯傷害自己親人。”
翠孃的掃帚猛的往兄妹二人身上打去。正當她打得起勁的時候,眼睛忽然亮了,一錠明晃晃的銀子,出現在她眼前,她手中的掃帚,再也打不下去了。
她的眼中,閃著亮光,陪著笑,看著這錠銀子,順著這錠銀子手,看向拿著銀子的東方宏,含笑道:“大爺,您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