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姥將臉上的面具拿下,露出一張不食人間煙火的容顏,就連江小浪看到這樣的容顏,也不由晃了神,他搜儘自己所有學問,也找不到一個適當的詞來形容鬼姥的容顏。
鬼姥道:“鬼王一脈親傳的弟子,都有駐顏術,到死,容顏都不改。”
東方宏呆呆的看著眼前看起來,比自己還年青的母親。
鬼姥道:“夢兒也和我一樣,到死也不會老。其實,你選擇夢兒不好麼?”
東方宏道:“太遲了,到了今天,我和他誰都離不開誰。讓他離開我,他寧願死,我也一樣,讓我離開他,我也寧願死。”
鬼姥嘆口氣,道:“你們走吧。”
東方宏道:“母親保重。”
鬼姥忽然道:“等等。”
東方宏望向鬼姥。
鬼姥眷戀的望著東方宏,道:“讓我多看你幾眼,今後,我不去找你了。免得看了心煩。如果他是女人該多好。”
江小浪闇然。
鬼姥道:“小子,將來哪一天死了,記得投女胎,莫要再以男兒身禍害我兒!”
江小浪苦笑。
鬼姥道:“你們的仇家,知道你們到了江南,只怕你們在外頭一露面,就會讓他們盯上。”
東方宏望著江小浪,含笑道:“只要東方宏和江小浪在一起,就算是下地獄,也沒什麼可怕的。”
江小浪在心底嘆口氣,他看到慈母眼中的淚珠,也聽到了東方宏不安的心跳。此情此景,他又能說什麼?也許,他該叫東方宏離開他,可是,他實在說不出來。
他也和世間所有的人一樣,渴望與自己所愛的人共同斯守。
鬼姥道:“我容顏雖然未老,但畢竟年事已高,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衰竭而亡。”
東方宏闇然。
鬼姥道:“別的母親,死了有兒子送終。不知道我這當母親的,到了那一天,有誰替我送終。”
東方宏道:“你與我,不是血脈相連麼?當你病危的時候,一定會有辦法通知我。是麼?”
鬼姥道:“是的。但你願意來麼?”
東方宏道:“願意。只要你還認我這不孝的兒子。”
鬼姥悽然一笑,道:“不孝兒!果真是不孝兒!可我卻不願意失去你這不孝兒!”
東方宏道:“我和浪子是錯的。我也知道,我們之間,錯得離譜。可是,我已經回不了頭了。”
“你跟夢兒已經那樣了。你是個男人,多少得負點責任。”
東方宏垂下頭,道:“你想我怎麼做?”
鬼姥道:“帶上她。照顧她。”
東方宏抱著江小浪的手,開始發抖。
鬼姥道:“是個男人,就該有男人的責任。”
東方宏望著江小浪。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你做主。不管你怎麼決定,我都支援。”
東方宏望著江小浪,道:“我不想帶上她。我們三個人再糾纏不清,那人間就是我們三個人的地獄。”
江小浪嘆口氣,他看到夢兒眼中的恨意與絕望。
東方宏道:“你說,今生債,不要帶到來生還。要欠,就只欠你一個人的。我欠她的,我倆用命來還。如果她要殺我們,我們不要還手,不管今生,還是來世,她什麼時候來討債,我們就什麼時候還她。直到還清為止。好嗎?”
江小浪想了想,道:“嗯。聽你的。”
夢兒彷彿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咬牙道:“東方宏!我要你付出代價!我恨你!”
東方宏抱著江小浪,走出石屋,江小浪道:“主人,青兒是為了救我才被殺的,我想把她的屍體帶出去,找個地方好好安葬了。”
東方宏道:“好。我們去找馬車來拉青兒。”
東方宏抱著江小浪,找了兩個馬車,買了一副小棺材,回到密室,把青兒帶走。
看著東方宏走出去,夢兒的眼中,射出毒蛇般可怕的光茫。
江小浪望著夢兒。看著夢兒的眼神,忍不住打個寒顫。
扶著他坐在馬車上的方宏道:“怎麼了?”
江小浪苦笑,道:“你傷害了一個最愛你的女人的心。這個女人,為了你苦守數十年,償盡相思之苦,可是,你卻狠狠傷害了她。”
東方宏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浪子與夢兒,我選浪子。”
江小浪道:“何苦。”
東方宏在他耳邊輕喃,輕輕咬了咬他薄薄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