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此時,甚麼也忘記了,也不知為著甚麼,卻偏偏被他想起何燕常在密室之中放聲大笑,猶如瘋癲一般的情形。沈夢想到那時何燕常大笑之後,竟要殺他,將指狠狠的插入他天突穴中之事,突然便有些發冷,想,這人與黃諶一處之時,五感俱無,便是黃諶天生妙手,一時之間也難醫得他完好無損,也不知這兩個瘋子在一處,究竟是怎樣的情形。
心中許多滋味,又是恨,又是懊悔,又是不甘,想,我若是不對他用那種手段,他也不會如此恨我。又想,若不是他那時癲狂已甚,又怎麼會被黃諶趁虛而入。
何燕常卻甚麼也不知,仍笑著說道,“我倒也不是全瞎,還看得見一線光,難道你嫌棄?”
沈夢煩躁起來,突然說:“你既然沒有存著這樣的心,便休要句句這樣說話!”
何燕常收起了笑意,沉默了片刻。
沈夢微微冷笑,假意做惱,低聲說道:“你若是不來救我性命,不那麼親切的待我,不來明裡暗裡的撩撥我,我又如何動心?只是你日後醫好了眼睛,便會嫌棄我面容醜陋,今日之事,不免成了個笑話。”
何燕常半晌不曾開言,沈夢原本只是假裝,此刻卻惱怒非常,抓起衣裳,推開他就下了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恨這個人,卻又想要這個人。想要完完全全的,徹徹底底的得到這個人,佔有這個人,教這個人的心裡只有他。這念頭,他早就知曉了。
可他一直不願回想與何燕常分別時的情形,正如他不願去想教主宮裡見著的那把麒麟刀,不願想起荒山之中笑著死在他劍下的黃諶,不願想起自己滅門之恨,不願想起被這個人當做女子一般寵幸的七年,也不願想起那七年中彷佛已經溶入骨血之中的溫柔。
可所有的這些,都不過被一層浮土掩蓋著,輕輕一拂,便看的一清二楚,宛如昨日。
沈夢在心中嗤笑,笑他自己。
沈夢啊沈夢,你是做了幾日的何林,竟然當真以為自己便是何林麼?
若是沒有留南山上的那一眼,何燕常或許仍是聖天教的教主,而他今日,或許已是威遠鏢局的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