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希,拿針線來,給白薇把嘴巴縫上!”說著,水浸天抬腳抽身而去。
蒙希瞄著水浸天遠去的背影,嘖嘖感嘆道,“白薇姐姐,咱們主子,在丹稜沜什麼都好,一回來哪兒哪兒都水土不服,要人命喲!”
“著了銀絲千芒的道兒,還不知傷在哪裡,光想想就足夠人擔心的。”白薇擦了擦額角的汗珠,重重嘆了口氣。
“該死的禹舜閣!”
曲徑幽園,茶靡花香瀰漫。白衣翩躚,衣袂飛舞,如墨的發隨風飛舞。在驕陽照射下的玉容使牡丹失色,使星辰黯然。
池水耀出的波光直射玉天波的雙瞳,“浸天,京城傳來訊息,中元節當夜,納蘭統領似乎傷了右臂,具體的情況還不太清楚。”
“嗯……”水浸天木然的點了點頭,瀲灩的熠熠日光射的滿目一片雪白,耳畔響起三師兄西城玦的欽羨之詞,“他的手,是我見過最美的雙手。經那手撫出的樂章,該……”
玉天波扶住她下墜的身軀,焦急的喊道,“浸天,浸天,你怎麼了?浸天,你醒醒!”
“來人,快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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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七申時,納蘭性德於白石醫館取回一隻錦盒,拿掉上層的千年靈芝,暗格內是一隻太極酒壺、一瓶化功散和一封無字書信。
眼見無字書信的那一刻,納蘭性德的心陡然沉入深潭,莫名的悲愴灌湧四肢百骸,他不懂,也猜不到。
八月初九,晉封良妃的衛靜蘇求見康熙。良妃百年不遇的邁出了建福宮,於絳雪軒陪康熙飲宴。胤禩乖巧伶俐,時不時冒出的奇妙言語逗得康熙陣陣發笑。
宴罷,康熙命人將胤禩抱走,淡淡的說道,“沈宛已經死了。你多求無意!”
“……”衛靜蘇一臉的疑惑和吃驚,本該由他揭穿的謎底,康熙竟一語道破了結局。
“她是我親姐姐,你怎可下此重手?”
“她是刺客,又是前明餘孽,為何殺不得?”康熙側眼望來,再次斟滿面前的酒杯,反問道,“看來,你一早就知道她想做什麼?不然不會這般平靜!”
衛靜蘇鼻翼張頜,怒氣衝衝的質問道,“她自小被人擄走,不識得父母家門,受人蠱惑,才會犯下如此大錯。我阿瑪已經死了,你為什麼不能放過她!”
“你阿瑪罪犯欺君,早就該死。”康熙星眸一瞪,不緊不慢的森然道,“再者說,你的殺父仇人是水浸天,但是如果沒有曾遶致命的一箭,水浸天也不會那麼容易就斬下阿布鼐的頭顱。所以,這筆賬,你該算到曾遶身上。”
“康熙,我一定會告訴胤禩所有的事情!”衛靜蘇搖擺的神色清楚地告訴康熙,他至死都不會說出真相。
康熙輕輕地笑了,譏誚道,“忘記告訴你,曾遶和水浸天是孿生兄妹。你說,是不是造化弄人呢?”
衛靜蘇只覺得康熙不可理喻,“康熙,你那麼喜歡那別人的真情意開玩笑,難道你也是這麼對待納蘭性德的嗎?我真不明白,他怎麼還會跟著你,他為什麼不恨你!”
康熙成竹在胸的朗聲答道,“兩個人如果相愛,總有一個原因讓他們堅守,這一點,你不懂。”
“愛上你等於自取滅亡,我還沒有笨到那份兒上。就算曾遶不愛我,我愛他,就已經足夠。這一點,你也不懂。”如果說康熙從前周身盪漾的意氣風發讓人著迷,那麼現在跟他在一起只會被逼得發瘋、發狂。
現下的康熙驕狂不可一世,“朕是天子,你們凡夫俗子的情感怎配與朕相提並論?”
衛靜蘇盯著他自負的模樣,冷冷的笑了,“康熙,他遲早會離開你。愛這個字,你不懂,更加不配提及。”
“朕絕對不會殺你,朕要留著你,好好看著朕與他同坐江山!”
衛靜蘇仰天大笑,憐憫的拍拍康熙的臉頰,笑言道,“康熙,正午時分你居然還在做夢!”
緣何,在眾人眼中,朕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跟瘋子一般無可救藥?難道說,朕真的做錯了嗎?或者說,朕從一開始就錯了嗎?
八月初九深夜,沈宛的屍體在荒野悄然焚化,骨灰被葬在了與阿布鼐相鄰的墓穴。
沈宛香消玉殞一事,納蘭性德對外秘而不宣,隔三差五便到西山別院小住。
世人只知納蘭性德金屋藏嬌,流連忘返,時常貽誤早朝。
卻不知,他沉痾日重,每日承受著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打壓,每每痛苦難當,他才會強打精神入園小憩。
康熙二十一年,明珠一家從年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