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奴才,皇上自個兒也會走的很好。老祖宗,帝王這條路,奴才無法陪伴皇上走到最後。奴才只想把餘下不多的日子留給三個失去額孃的孩子。”
孝莊面露難色,疼惜的說道,“改掉一個壞習慣容易,讓他戒掉上癮的東西,似乎太難。”
“老祖宗,奴才一人身死是小,可傷及龍體則事關國體。而今天下初定,正是皇上大展宏圖之時,奴才不能、也不該在這個時候成為皇上的羈絆。”
孝莊會意的點了點頭,示意納蘭性德落座,注視著他依舊澄澈見底的雙眸,問道,“冬郎,你真的不怪玄燁逼走了水浸天?你必要如實作答。”
納蘭性德苦苦的一笑,臉色慘白的說道,“老祖宗,手心手背都是肉。感情這東西,從來都不是誰是誰非能論的清的。”
“這一次,是玄燁做的太過分。”
“……”納蘭性德只是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
“從今日起,你可以奉召不聽宣。當然,你若想進宮,可以隨時覲見。”
納蘭性德感激的跪地叩頭道,“奴才謝老祖宗恩典!”
“冬郎,浸天那丫頭說你們有四個孩子,那一個去了哪裡?”
納蘭性德起身拱手答道,“回老祖宗的話,那一個便是福哥。”
“慶兒難道不是顏氏所生麼?”
納蘭性德又是一陣心酸,故作平靜的答道,“慶兒是錦墨所出,但康熙十五年在瀛臺死在了花弄影的手裡。”
“也就是說,你瞞了慶兒的死訊,以福哥李代桃僵?”
納蘭性德再次拱手道,“老祖宗聖明!”
“你怎麼忍心把剛出世的孩子生生的從親孃身邊抱走?冬郎,你對浸天那丫頭不公啊!”
“老祖宗,奴才知錯!”說著,納蘭性德鼻子一酸,再次痛苦的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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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時兩刻,納蘭性德的車架出了神武門,他挑起車簾驀然回望著朱漆的宮門,心裡說不清是該喜還是該悲。又或者,與玄燁相識的二十二年來,苦澀和隱忍佔據人生的多半幅篇章。歲月荏苒,青蔥凋零,人生最美妙的歲月自己甘願陪他禁錮在紫禁城裡,到頭來換得愛妻改嫁,兒女自幼喪母……納蘭性德,你真的不後悔嗎?
樂魚晃著納蘭性德的臂膀,嬌滴滴的問道,“阿瑪,咱們是回家嗎?”
“當然。”
永哥撅著嘴巴,低聲嘟囔道,“阿瑪,我想額娘……”
子魚抖著機靈,忽閃著明媚的大眼睛,問道,“阿瑪,額娘是不是在家裡等著我們?”
納蘭性德尚未想好該如何跟他們解釋水浸天的離去,子魚見阿瑪不作答,緊跟著央道,“阿瑪,你說話呀!”
“你們外公家裡出了點兒事情,所以……你們額娘回大理去了。要過陣子才能回來。”
“那,咱們去大理找額娘好不好?”
納蘭性德知道子魚最怕水浸天發怒,便誑道,“未有你們額孃的准許就貿然前去,難道不怕你們額娘惱怒嗎?”
子魚撅著嘴巴,鼻子哼哼的說道,“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啊!額娘說好了要教我舞劍的。”
“阿瑪教你,好不好?”
“不好!阿瑪都不是額孃的對手,我不要你教!”納蘭性德雖然不是頭一回被小孩子鄙視,揆敘小的時候他就已然習以為常。但是今天,他結結實實的揪心了好一陣子。
從康熙二十一年三月二十八起,納蘭性德即在丹稜沜住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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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申時三刻,康熙像往常一樣來到慈寧宮給孝莊請安。卻換來孝莊的嚴厲斥責,“我問你,西南初定,眼下雲貴誰最有實力?”
“茈碧水月的大理水氏和炎方寨。”
孝莊緊接著問道,“我再問你,你可知水浸天為何願意嫁給玉天波?玉天波明知水浸天乃納蘭性德之妻,為什麼仍願意娶她為妻?”
“因為……玉天波瞧上了水浸天!”
孝莊的龍頭柺杖狠狠的抽在康熙身上,慍怒道,“荒唐!你的腦袋裡除了情啊、愛啊,難道就沒有一星半點兒的國家大計嗎?”
“皇祖母息怒!皇祖母請息怒!”
“玄燁啊,水浸天嫁給玉天波有她的考量。”孝莊的拄著柺杖緩緩起身,語重心長的說道,“如果你待冬郎和孩子們不公,抑或明珠一家有半點兒冤屈,只要她振臂一呼,誰也不敢擔保不會出現第二場三藩之亂。這門婚事看上去是玉天波不棄接納了水浸天,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