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的追求者吧。我是一個被人愛戴也被人憎恨的男人,身世屈辱、經歷跌宕,如今又過得很拮据,拿不出什麼像樣的聘禮,恐怕不能令你的女兒卡桑尼滿意吧……”
瓦羅竟然笑了起來,“哈哈哈,這你不必擔心!實不相瞞,卡桑尼亞早就悄悄對我這個父親說過,在羅馬的所有男人中,她最戀慕的就是你。要不是她跟我這麼說,我也不會突然想到與你來談這門親事啊。朱狄斯,你看怎麼樣呢?”
朱狄斯的臉徹底白了,於是託詞自己還要再考慮考慮,直接落荒而逃。瓦羅看著小夥子遠去的背影笑得陽光燦爛,還以為他是因為害羞才做出了這般舉動來……
朱狄斯懷著複雜的心情回了家,推開門,卻見羅慕洛和弗瑞斯兩個小傢伙直挺挺地站在他面前。看到弗瑞斯再次出現在自己家中,朱狄斯突然有一種美好而溫馨的感受,只是,還不等他開口問這小傢伙最近過得怎麼樣,小傢伙卻先一步開了口:
“朱狄斯,你千萬,千萬,千萬不要難過……”
朱狄斯一頭霧水。
最終還是羅慕洛道破了天機:“朱狄斯,我覺得安東尼就算真的找個女人結婚,也一定是迫不得已而為之。他內心深處,肯定還是愛你的!”
聽到這麼一番頗有成熟口氣的話從這麼個小傢伙口中對著自己蹦出來,朱狄斯頗為羞赧。不過腦袋一轉,他就捕捉到了這句話中的重要資訊——
“什麼?安東尼要結婚?!”
羅慕洛神情悲壯地使勁點了點頭,道:“昨天安東尼出城去接一個女人,弗瑞斯問他,是不是要給自己接回來一個新媽媽,安東尼點頭承認了!”
朱狄斯一時有些恍然。
是啊,再找一個女人結婚,這對安東尼來說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英俊瀟灑、英武強悍、有權有勢,還很有可能是未來的皇帝,追求他的女子必然不在少數,說媒的人定然絡繹不絕。作為一個完全適合結婚的單身男子,他又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只是,朱狄斯不明白,自己的心中為何會如此的傷感呢?傷得如同失去了全世界一般,悽苦難言……
儘管同為男子,可他卻不止一次地對自己傾吐過愛的情愫;儘管同為男子,可他卻不止一次地佔有過自己這具身體。羅馬的法律從未有過對同性婚姻的描述,但是朱狄斯無法欺騙自己,他曾不止一次地經幻想過,他們會在一起,早晚會在一起;他曾不止一次地幻想過,當自己成功地搓掉他的一身銳氣之後,他就會跪在自己面前說“我屬於你”……
朱狄斯這才意識到自己錯了。你爭我鬥、互相掣肘,非但不會獲得他的臣服,反而只會讓他們之間越來越遠而已……
看著神情恍惚的朱狄斯,羅慕洛和弗瑞斯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想說些安慰的話,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朱狄斯也已無力再偽裝,道了聲“我累了,你們慢慢玩”,便繞過兩個小傢伙回了臥室。
仰臥在鋪著粗麻布的床上,伸手抽出那張安東尼從千里之外寄來的信件,看著上面令人怦然心動的字眼,朱狄斯這才發現,其實自己早就輸了——他愛上了安東尼,並且深陷在了這份感情之中,抽身不能。只是,這種灼熱的愛情是一直以來都是透過一種比較變態的方式呈現出來的——那就是不停地爭不停地鬥,為難他、挫敗他、傷害他,以此來引起他的注意,以此來成為他生命中一個重要的角色。這是自我保護欲氾濫的結果,也是自卑與不自信的遺留產物……
事到如今,該怎麼辦才好?佯裝淡定地看著安東尼娶一位妻子,然後在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過程中給自己製造痛苦?
何苦!
扔掉信,朱狄斯一個軲轆站了起來。攥攥拳頭咬咬牙,他決定將自己的幸福託於一場博弈。
這個下午,他又去了那個他們發生過關係的公共浴池豪華包間裡。據朱狄斯瞭解,安東尼有點選擇性潔癖,他不厭惡戰場上的血垢和汗汙,卻極其討厭喧囂都市中的骯髒和糜爛,尤其是討厭的人,即便那人只是說話時照著他臉上噴了口氣,他回家也得洗臉洗上三四遍。因此從很久以前開始,只要是在羅馬生活的時候,安東尼就經常在公共浴池裡泡上一天或者半天。半成是為社交,半成是為清潔。
朱狄斯也索性豁上自己的時間在浴池裡耗起來了。他在心中暗暗地立誓,如果神讓他今日在此遇見安東尼,他願意遵照神的旨意,放下所有的驕傲和尊嚴,向他說對不起,不該敵視他,不該心口不一,不該不辭而別……不該,不該,一千一萬個不該……請求他的寬恕,請求他不要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