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祁薄陽為他驟轉的話語所怔住了:“為何不能?那祚山不是還……”
“那是之前,”沈醉打斷他的話,“自你爹因祚山而死之後,你與祚山之間便是生死大仇,為人子女者,若是不為父報仇,還拜入祚山,便是不孝之人。這樣的人,祚山敢要?哎,所以要你入祚山什麼的,當真只是個白日夢罷了。”他咂咂嘴,顯然對這個無法實現的想法感到十分惋惜。
祁薄陽一時無話可說,許久方道:“那他們現在還追著我做什麼?”
沈醉被他這不開竅的反應氣急了,半起身子,一把抄起手旁的話本朝他砸了過去:“我本以為你還有幾分聰明,竟然如此不開竅!你天資逆天,若是給你十年二十年發展,到時你學了一身本事,他們可還有活路!”
祁薄陽躲閃不及,被那捲書砸了個正著,捂著額頭,只拿一雙眼委屈地瞅著沈醉,卻是敢怒不敢言。
沈醉見他這番模樣,原本的怒氣洩了大半,身子靠在椅上,看了眼那話本,心裡頗覺可惜,對他擺了擺手:“把那捲書給我撿回來。”
祁薄陽先前曾見得他凌空取物的本事,如今這卷書離他的距離著實不比當時的狐裘遠多少,可見沈醉不過是為了折騰他罷了。
只是他心知是一回事,能不能卻是另一回事了。無論比什麼,他都不是沈醉對手,如今還要靠著對方庇佑,方能活命報仇,如此小事,便是做做又有何妨?
如此想著,他動作也乾脆,彎腰撿了書,快步給沈醉送了過去。
祁薄陽不過十五年紀,雖有些人家已經成了婚,但江湖子弟,自然沒有這許多講究,有時二十七八都未必成婚,更何況他一個小少年。他正是長得最快的年齡,身形如棵幼嫩的小樹,看著柔弱,卻有無盡生機,腰肢柔韌,再加上換了一身新衣,整個人看著都比平日裡亮了幾分。
沈醉眯著眼將少年從頭看到腳,待得少年走至面前時,出其不意地拉住對方手腕,嘆了一聲:“果然是年輕人,看著便是水靈靈的。”少年頭髮還未乾,看著的確是“水靈靈”的,可惜沈醉說的卻明顯不是這個意思。
祁薄陽眉間褶子一下便深了幾分,黑了一張白淨面容:“沈叔叔!”
沈醉只當沒聽見,手在對方腕上不住揉捏,臉上神色十分陶醉:“果然嫩得很吶。”
少年皺眉,欲抽出手腕,卻發現紋絲不動:“你!”
沈醉斜眼看他:“我怎麼了,嗯?”他的指甲長,只在少年腕上輕輕劃過,一道血痕驀現。
“嘶……”那一道血痕看著輕淺,實則很深,祁薄陽猝不及防之下,忍不住驚撥出聲。
但手上的疼痛,卻比不過他心內的震驚。雖然不顯,但他卻明明白白能從對方剛才一語間聽出了些微殺意。
只是,沈醉為何想殺他?
祁薄陽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他迷惘之時,卻突地腳下不穩,原本握在手中的書“啪”地一聲落了地,身子被對方一把拉入懷中。
沈醉豁然起身將他護在懷中,轉身背對著視窗,厲聲呵斥:“出來!”
“嘖嘖嘖,我本以為你是個無情人,未想到原來心腸軟得很。”
清清雅雅的聲音突兀響起,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推開虛掩視窗,然後便見一個藍衣男子彎著腰,虛空一步步踏了進來。
祁薄陽尚未回神,便聽見沈醉頗有趣味的聲音:“我道是誰,原來是祚山山主大駕光臨啊。”
醒挽真伸手撣了一下衣襬,直起身子,道:“我也未想到,這小小的一樁事情會把你引了來。只是這大荒多險惡,島主可要當心啊。”
沈醉鬆開攬住祁薄陽的手,卻仍是將他護在身後:“既然你也知道是我,為何還要來呢?”
醒挽真看來三十左右模樣,身形修長,細眉細目,說話間常帶笑意,眉眼微彎,看來人畜無害。
只是這人畜無害,真的只是看來而已。祁薄陽盯著那張臉,告誡自己將其牢牢記在心裡。
這張臉,這個人,便是他這輩子最重要的仇人,永世不能忘。
他目光太過刺眼,更何況醒挽真此行首要目標便是他,對他一舉一動格外用心,見他怒目,不覺笑道:“喲,果然長得十分好呢。”
這話中調笑意味太重,祁薄陽此前便屢受沈醉戲弄,這回又聽了這樣的話,心中憤慨可想而知。
沈醉拍拍他的肩,卻反對醒挽真道:“若說長得好,依我看來,山主的容貌也好得很呢。”
醒挽真的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