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至於蕭定襄……蕭定襄……”他喃喃念著,忽而語氣猙獰起來,“蕭修北……蕭修北,蕭修北!”
拓跋燁圈住他的腰,將他往外拉:“忘兒,我們回去吧。”
楚忘掙扎起來,目光有點魔怔般的瘋狂:“他騙我……他騙我?嗯,他在折磨我……我不會讓他如願的……蕭修北呢?蕭修北呢?”
拓跋燁制不住他,側頭喊道:“小忠,快來幫忙!”
小忠原先和拓跋燁一起騎馬趕來,看到這幅光景,早已癱軟在一旁。聞言顫巍巍地站起,走到兩人身旁,剛想搭把手,已被楚忘一把鉗住。
“小忠!”楚忘紅著眼問道,“你說說,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小忠小雞似的被他攥在手裡,驚慌地搖頭:“我不知道!”
楚忘聞言哈哈大笑。
“好,說得好!說得太好了!”
他笑著,又變成大哭:“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他笑著哭著,撇開小忠,掙脫拓跋燁,搖晃著立定身,然後大步往鎮外走去。
“陛下!”小忠在後面喊,“你要到哪裡去?!”
楚忘頭也不回:“孤要捉到蕭定襄。”
“你不是放他走了麼?”
楚忘在猩紅的月光下微微側過頭,眉眼精緻深雋,面板泛著玉般的光澤。然而神氣,極冷極硬,眼中染著紫色的火焰:“孤只是要從他身上取回一樣東西。”
他冷笑一聲:“只需剖開他的肚子,不需要他的命。”
罡風呼嘯,星月寂寥。
拓跋燁苦笑一聲,低語:“他瘋了……”
然後伸手捂住臉,皺著眉痛苦道:“我不能讓他變成這樣……”
小忠在一旁不知所措地勸道:“拓跋……”
拓跋燁深吸一口氣,神色不再悲傷。他追上幾步,對楚忘大聲說:“忘兒,在地道里,他曾讓我託一句話給你!”
楚忘聞言,微微頓住身。
“說了這句話,你便知道今日他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楚忘轉過身,冰冷的眼中泛起一道又一道的觳紋,折射著猩紅的光澤,緩緩盪開來:“什麼?”
拓跋燁道:“你過來,我說給你聽。”
楚忘一步步地走過來,又問:“什麼?”
“再過來一點。過來。”
楚忘緩緩湊過頭去,眼中絕望忐忑,而語氣冰冷:“什麼?”
拓跋燁在楚忘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楚忘眼中怔住,凝出一片痴狂來,竟有血淚,緩緩從眸子裡淌下。
拓跋燁不動神色地伸出手,對著他的後頸,狠狠一掌劈了下去。
鎮外的禁衛軍,背弓持劍,肅然待命。
拓跋燁橫抱著楚忘,緩緩從青石小路上,走了出來。
小忠跟在他們幾步遠的身後,走得有些跌跌撞撞。
拓跋燁在大軍前長身而立,緩慢而威嚴地大聲道:“孤乃拓跋燁,先前遭梁國賊人所害,生死一線,稱死而麻痺敵國。如今陛下亦遭此毒,故孤以太上皇之身份,暫攝國政。諸將聽令,今日之事,不得外洩分毫。”
眾將士驚駭之後,齊聲道:“遵命。”
拓跋燁抱著楚忘,騎上黑色駿馬,朗聲道:“回朝。”
思政殿,帳幔低垂,金猊香頹。
在歸來途中,拓跋燁已經給楚忘灌下了迷魂藥。
此刻那人,正躺在床榻之上,雙目緊閉,似在昏睡。
拓跋燁怔怔地看著楚忘,伸手細細描摹著他的眉眼。
窗柩之外,夏日炎炎。
小忠縮在床腳下,正在偷懶,打著瞌睡。
很有些無憂無慮的勁頭。
他忽然想到,楚忘那個孩子,應是在同樣的時節出生的。
他該是……二十歲了。
弱冠之年,風華正盛。
不該是現在這樣的。
極痛,極苦,極悲。
床上睡著的那個人,有著一副極其俊美的皮相,沉沉睡著時,還似乎殘留半年前的天真無邪,不是那般的瘋魔冷漠。
哈,他愛他……
拓跋燁凝視了半晌,終於站起身來。
“翎羽。”他低聲喚。
翎羽從陰影處走出來,垂首恭敬道:“屬下在。”
拓跋燁眉目低垂,神色模糊不清:“當初我中的兩毒,是金蟬蠱毒和蝕骨絲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