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溶月人前人後“兄弟大哥”叫個不停,也打探了不少訊息,回來說於白雁聲聽。白雁聲聽說此番賀壽竟然不是蘇老和莊上人的本意,眉毛便緊蹙了起來。
蕭溶月小聲道:“說不定是有人想拍他們馬匹,亦或者他們莊上自己人想熱鬧一下,又不好開口。”
白雁聲搖了搖頭,能折騰出這麼大的陣仗,這個指點群豪戲的人不簡單。
只聽空中幾聲悶雷,烏雲滾滾,涼風驟起,星星點點的小雨飄了起來。
忽然明堂裡響起一陣掌聲和喝彩聲,經久不息。
外面草棚下的眾人也都屏住了呼吸。
只聽一個響如鐘磬的渾厚之音從堂裡傳出來:“老朽今日見這許多武林俊秀,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各位海涵。”
聲音還在明堂裡迴響,眾人已見各派掌門簇擁一個穿大紅壽袍的白眉羅漢出來。有年紀大的江湖人士便喊道:“蘇真人出關了。”
蘇皓不擺架子,領著莊上子弟一桌一桌地敬茶道謝。
其時雨勢已大,眾人在敞篷油布下坐著,並無風吹雨打之憂,莊中弟子無遮無掩,人人肩背已溼。唯有蘇皓在席間走動,周身鍍了一層朦朧白煙,雨點未曾沾衣便已被內力蒸發,是以大紅壽袍一直乾爽如新。
蕭溶月豔羨道:“這下雨沾衣不溼的神功很有用處,你會不會?”
白雁聲嘴角抽了抽,一時無言。
兩人說話間,蘇皓已敬茶到了這一桌。同桌之人都已起立,蘇皓一一敬過,到了白、蕭二人面前卻略怔了一怔。
“雪山派白一、蕭二祝蘇真人萬壽無疆。”
蘇皓鋝鬍子,望白雁聲道:“老朽閉關十八年,武林中又多了好些門派。敢問貴派山門在何處?”
白雁聲麵皮微抖,蕭溶月一見他不善作偽,忙搶道:“敝派十幾年前在北疆羅浮山開山,那時蘇真人已經避世清修。敝派教眾少,武功差,人賤地遠,一向聲名不顯,蘇真人不知道那是應該的。”
她這番自黑師門的話剛說完,周圍人全都笑得打跌。
白雁聲聽她滿口胡說八道,雙頰薄紅,無地自容。
蘇皓望著她,兩截垂下來的白眉毛也抖了一抖,滿眼笑意道:“這位小朋友說話很是風趣。相逢是緣,老朽清茶一杯謝過了。”
這一桌敬過,蘇皓又帶徒子徒孫移駕下一桌。把這外面的三十桌賓客一一見過後,蘇皓在山前空地上站定,大袖一拂,朗聲道:“諸位掌門,武林同道,老朽百歲生日,承朋友們看得起,敝莊上下備感榮寵。各位難得駕臨中州,若有閒暇,便在蒼山盤桓幾日,賞玩風景,論劍談道如何?”
四下裡靜了片刻,華山派掌門嶽天佑和點茶派掌門儲英傑相視一眼,嶽天佑道:“蘇老,我們今日上山,一為祝壽,二來也想借您德高望重的地位,給武林做個評判。天下亂離已久,劉氏王氣漸消,天下英雄想推舉出一位盟主,北討鮮卑,收復故土,解民倒懸之苦,不知您意下如何?”
他說請蘇皓做裁判,就是首先把蘇皓排除在盟主人選之外。頂上有不少人聽出他話裡有話,野心頗大,有城府的便嘿嘿冷笑,脾氣暴的就要開罵。
蘇皓成名垂七十載,名利上看得極淡了,於是端嚴道:“推舉盟主,解民倒懸是好事,蛇無頭不行,名不正則言不順。諸位推舉老朽做中人,蘇皓自當秉公處事。但不知是怎麼一個推舉法?”
他一口答應下來,點茶派掌門儲英傑喜出望外,立時道:“自然是誰武功高誰便是武林盟主了。”
場中一片附和的聲音。
蘇皓捻鬚沉吟不答。
他身邊的蘇樂山瞧著這群人要惹是生非的模樣,頓時臉罩寒霜,冷冷道:“今日是師尊大喜的日子,動刀動劍不祥。還是改日再議吧。”
頂上有粗魯不文的,便高聲道:“今日豪傑彙集,撿日不如撞日。何不把這一件大事辦下了,不也是造福天下的喜事一樁麼?”
華山派掌門便上前一步,拱手道:“蘇真人大喜之日本不該掄刀動劍。不過料想真人胸懷寬廣,也不吝指教我們這些末學後進一次。依我看,刀光劍影傷了和氣也不好,不如每一派出個代表,一炷香的功夫,點到為止好了。”
他說話進退有度,恭敬有禮,關鍵是給足了面子,讓人不能不拒絕。蘇皓覺得再不說話,就要得罪群豪,正要開口忽然聽見場上有人輕笑一聲,道:“爭武林盟主嗎?好玩的很,帶上我一個吧。”
四周頓時靜下來,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