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部分(2 / 4)

小說:翩翩逐晚風 作者:津鴻一瞥

換了一身北地的窄袖緊身闌衫,俊秀儒雅,世所罕有。和剛來時蓬頭垢面的簡直恍如兩人。

蕭瑀上前勾住他肩膀,兩人已經一般高矮了,說不定蕭瑀還更高些,兄弟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芝蘭玉樹,灼灼其華之感。於是各自捶了對方一拳,大笑著走了,留下蕭溶月在原地兀自目瞪口呆。

三月積雪消融,草長鶯飛,眾胡或放馬走鷹,或嬉鬧飲酒,鼓樂喧天,聲勢浩大。

蕭瑀拉了白雁聲到一群人之中,逢人便用鮮卑語說“這是我大哥”。眾胡也不知他何時又冒出個漢人大哥來,但見白雁聲儀表堂堂,目存精光,太陽穴鼓起,鮮卑素來貴少賤老,服強鄙弱,雖不知他來歷卻也不計較,挨個上來敬酒。

白雁聲但凡有酒遞來,皆一飲而盡,燒刀子入口冰涼冷辣,不多時腹中就火燒火燎般,面頰上也浮現兩團暈紅。

蕭瑀在旁瞅見,心裡說不出歡喜,再有人來敬酒,就一概擋回去了。

草地中央燃著熊熊篝火,烤著幾隻整羊,炙肉未熟,人人長跪前割之,血流指間,進之於蕭瑀,蕭瑀輒就牙盤取食,不穢賤之。

白雁聲見遠處溪水邊兩胡相對蹲距髡頭(割去頭上前半部的頭髮),頗為不解。復又看蕭瑀,蕭瑀吃得滿嘴流油,煞是可愛,含糊道:“那人要成婚了。婚姻先髡頭,以季春月大會於饒樂水上,飲燕畢,然後媾合。”

原來髡頭是成人禮的一部分,相當於南朝的束髮加冠。白雁聲看看蕭瑀,他尚未婚配,是以劉海向後編著,滿頭的小辮子,綴著珍珠玉石,他又膚色白皙,不動不怒,便是寺院壁畫上的番邦菩薩一般溫暖可親。

此時眾人之中有一個年輕胡人站了起來,振臂高呼,大聲喊嚷,四周群胡都相附和。那人便走出圓圈,飛身上了一匹馬,朝溪水邊奔去。那溪水邊有幾個胡人女子正在汲水,其中一名女子聞蹄聲直起腰來,馬從身邊掠過,她被馬上的男人攔腰抱上馬去,手裡的水罐摔在地上。她的女伴追了幾步便停下來,轉頭朝這邊似乎是大聲辱罵。眾胡爆出一陣陣笑聲。

“搶婚,”蕭瑀自動解釋說:“嫁娶皆先私通,略將女去,或半歲百日,然後遣媒人送牛羊以為聘禮。這女子是宮中女官,這下至尊少不得要發火了。”

男女不以禮交,嫁娶不經媒人,白雁聲心下震驚,說不出話來。

蕭瑀打量他神色,忽然莞爾,眼裡星光流轉,道:“人生短暫,榮華虛浮,亂世之中若能獲己所愛,可以不恨矣。”他說完這話,也不待白雁聲反應,伸手就拉起他,道:“大哥,我們馳馬射箭去。”

日落西山,沿路到處是醉酒坦裸的胡人,男女掩與草下,淫聲浪語不避行人。白雁聲一路皺眉走回自己的帳篷。

到了第二日清晨,因與蕭瑀約好往北海射獵,他到蕭瑀的帳篷裡找他。帳前一個胡人兵士執戈正在酣睡,他不忍心打擾,悄悄繞過,走進帳篷。

一進門便覺出不對勁,滿地狼藉,好似被搶過一番,空氣中一股未燃盡的甜膩香味。他舉首往東邊看去,幄帳下一張蓮花踏床,床上躺著一名女子,長髮披拂,半裸背部,毛毯蓋在腰間。

他臉上一紅,連忙背過身子,正要走出帳篷,忽然床上那人呻吟了一聲,緊接著一物從背後朝他後腦勺擲過來。他輕巧避過,往地上定睛一看,卻是一盞交頸天鵝宮燈。

“胡狗,快把小爺放了!”

白雁聲腳下一個趔趄,轉過身來,那床上的人已經直起了上半身,胸前一馬平川,卻是個俊美的漢人少年,眉目如畫,生得柔媚如水。一手被鎖鏈鎖在蓮花踏床上,錚錚作響,身上臉上俱是花花紫紫,一望可知發生過什麼。

白雁聲驚愕萬分,那少年初醒,盛怒之下,根本沒看清這人是胡是漢,只是不停謾罵。

正在此時,有人在外面叫:“瑀哥哥,你在嗎,我進來了。”

白雁聲連忙跨出帳篷,攔住蕭溶月,對方見是他,臉上不由自主紅了一紅。

白雁聲道:“不能進。”

蕭溶月好奇道:“還沒起來嗎?”

白雁聲只是搖頭。蕭溶月用腳踢醒帳邊瞌睡的親兵,問:“侯爺怎麼了?”

那親兵揉揉眼睛,見是蕭溶月嚇了一大跳,連忙鯉魚打挺站起來整整衣冠道:“天不亮的時候,至尊就派人來喚侯爺了,還沒有回來麼?”

蕭溶月從小練功,已經聽出帳內有人,一時好奇便要掀簾子進去,白雁聲想伸手攔她,又想起男女大防,就猶豫間,冒冒失失的小郡主已經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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