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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謝玉曾問為何不乘清商館的船,白細柳解釋說,倘若清商館能勝出,自然一好百好,如果途中有意外,她們再出手不遲。
兩人到了約好的地方,果見岸邊柳樹下停了一艘不大不小的船,吃水極深,艙內裝了十幾個大酒罈,酒香四溢。老闆做船伕打扮,高卷褲腳,腿上有許多傷疤。白細柳看出他有武功根基,狀似無意問道:“董老闆先前做什麼營生?”
老闆等她們在艙內坐定,船槳一推堤岸,小船緩緩駛向湖心:“兩位公子,我姓木,我內家姓董。”白細柳與謝玉對看一眼,都是吃了一驚,這五大三粗的漢子居然是入贅的女婿。“不瞞兩位,老頭我曾經是個當兵的,自陛下收復北疆之後,代北無戰事,便流落湖湘,賣酒討生了。”白細柳聽他說得不似作假,便不再說什麼。那木老闆卻發問道:“看兩位公子帶劍帶琴,莫不是也想去君山上一教琴技吧。”
謝玉有些緊張地摸摸揹負的琴囊。白細柳一手搭在她肩膀上,朝後仰頭笑道:“我倆湊湊熱鬧去。”
小舟踏破波心,直追前面的船陣而去,須臾便登上了君山的碼頭。木老闆將酒罈清點,和島上的人做交接,白細柳、謝玉便下了船。此時碼頭上忽然有穿捕快號衣的人截住她們,問她們可有請柬。兩人搖頭,那人便雙手抱胸,哼聲道:“官府有告示,今日君山沒有請柬不能放入。”
白細柳柳眉倒豎,正欲發難,旁觀的木老闆眼瞅不對勁,連忙跑來勸阻。好說歹說,那人才道:“看在木老頭面子上才放你們進去見識一下,可不要惹事啊。”
兩人謝過木老頭,沿著石子鋪就的山徑往頂上走去。山上竹木蒼翠,古蹟頗多,有二妃墓,封山印,射蛟臺等等。此時雖是深秋,但滿山紅葉,無花勝有花,湖面上又傳來灰鶴的叫聲,一回頭,岳陽樓隔湖相望,直如蓬萊仙境一般。湖面煙波浩渺,有“八百里洞庭”之稱,湘、資、沅、澧,凡此四水,同注洞庭,北會大江。嶽州更是成蜀兩國的邊境。
兩人也不急著赴會,一邊賞玩美景,一邊慢騰騰往山頂走。到了山頂平臺,只見烏壓壓人頭攢動,有人正吹笛鳴蕭,傾靡四座。兩人個頭矮,擠在人群裡什麼也看不見。白細柳靈機一動,抱住一棵老樹樹幹爬了上去,謝玉卻只好在樹下乾瞪眼。
她手搭涼棚往遠處平臺望去:“有一幅大大的布畫像,以及許許多多的經幡。”謝玉道:“那是神瞽的畫像,先立黃鐘之管,以定十一律。死以為樂祖,祭於瞽宗,謂之神瞽。就是樂師一派的老祖宗。”她再往臺上看去,是一個瘦小的青年,黑布衣服上繡著絲線,腰間掛著一串飾物,頭上纏著布巾,於是道:“他手裡的那是簫嗎,怎麼那麼長?”謝玉雖然看不見前方,卻聽蕭聲辨認道:“是侗鄉人吧,手裡拿的是玉屏蕭笛,有九節之長,相傳是八仙之中韓湘子用過的名器。”白細柳低頭往樹下看,讚歎道:“玉娘,你真厲害!”謝玉雙頰飛上一抹嫣紅,跺腳道:“你快下來!”
白細柳正欲下樹,忽聞前方樂音又起,她連忙又伸頸張望,這回上來一個抱瑟的年輕娘子。只聽臺下人群中發出一陣鬨笑來:“下去下去!這是武林盛會,又不是花魁選舉,哪來的小娘子,快回家去吧!”
誰料那黃衫姑娘環視左右,脆生生道:“妾雖教坊樂籍,風塵賤質,亦知英雄不問出處。今日以樂會友,若山水有靈,自當驚知己於千古。雷大人,你說是不是?”她說到最後,轉向平臺的左手,那裡坐了一票人馬,個個衣衫鮮明,身後豎著兩面大旗,一曰“如來”,一曰“雷音”。
乖乖,牛逼哄哄。白細柳心知這撥人就是西川花間派的人馬,花間派分成“劍宗”、“樂宗”兩支,這是樂宗門下的雷氏。蜀中雷氏以擅琴聞名,所斫之琴稱為“雷琴”,所奏之樂稱為“雷音”。她眼神在人群中逡巡,卻沒有找到當日七夕江上見過的薛雪衣。
雷氏中站起一人,年約四旬,拱手道:“這位娘子所說甚是,便請賜教吧。”白細柳只聽樹下眾人指指點點,稱呼此人為“雷奮”,是雷門的當家。
這姑娘娉婷娟好,楚楚有致,此時將瑟放在琴臺上,起手撥弄。謝玉低聲道:“是《雙鳳離鸞》之曲。”清越悲吟,雜以怨慕,詠北狄之遐徵,奏胡馬之長思,悽入肝脾,哀感頑豔。謝玉聽了一會,問道:“彈得真好,她有多大?”白細柳道:“比你我大一兩歲吧。”謝玉便嘆道:“真是山外高山人外人。”
白細柳卻不像她那麼精擅音律,只是左顧右盼,注意身邊動靜。這女子下臺後,直入人群中,眾人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