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間便又落入地獄般恐懼難安,嘶聲道:“司空,司空,你……你如果回去楓林……”
司空道:“不會。”
魏凌波彷彿沒聽見他的這聲回答,繼續道:“又若是死了,我一個人實在沒有意思,只好殺了自己,免受這無邊的痛苦。”
司空默然,最後在他額頭上撫了一下,道:“睡吧。”跟著轉身,披衣取了床頭掛著的劍佩在腰帶上,走出了房間。
隱狐忽然古怪地道:“我若是扮成他的樣子,恐怕不費什麼勁也就將你殺了。”
司空啼笑皆非地擺手道:“不成不成,你絕對扮不出他在我面前的樣子。”隱狐若有所思:“在你面前的樣子?”眼見司空走過來,已無比迅速地一個錯步滑去了門口,離司空始終保持著一米半的距離。
司空無奈地道:“我真的不是洪水猛獸。”
隱狐道:“你走在我前面,我便不這麼緊張了。”
司空走過去,隱狐繞著他轉了半個圈,明明說了不這麼緊張,跟在他身後卻還是一米半的距離。司空搖頭不已,卻沒說什麼,推門走出院子,原本應該在門外候著的兩名僕人不知所蹤,當然是隱狐做了什麼手腳。他知道這時關心那兩人也沒用,腳下不停,一面道:“鉤玄怎麼樣了?”
隱狐哼了一聲,道:“我來這裡時,他還沒有出來。”
司空又問:“君主可是很生氣?”
隱狐道:“這我就不清楚了。他生氣還是開心,我怎麼看得出來?”
司空輕嘆一聲,隱狐卻又道:“但他就是生氣,估計也不是生你的氣。”
司空哦了一聲,迎面兩個巡夜的僕人看見他,吃驚地問道:“司空先生,這麼晚了,你還要去哪裡?”司空前些日子隨著小刀在蕭家四處遊逛,混得極其臉熟。隱狐在他身後並不做聲,司空微微一笑,道:“我那位朋友有重要東西遺漏在家了,這時想起來雖然有些晚,但趁早去取了才好,你們不必擔心。”
隱狐這才出聲道:“我也會跟著司空先生一起去,倘遇危險,自會示警。”
那兩個僕人也未必能認識蕭家所有人,何況隱狐此刻裝束打扮無一絲破綻,面孔也與司空院內一名僕人一樣,果然沒有懷疑,只是點點頭便錯身而過。
司空忍笑道:“你真會示警?”
隱狐哼了一聲,目不斜視地道:“我的危險和你大概不一樣。”
兩人說話間已穿過蕭家莊園,司空還走去馬廄要了兩匹馬,這份從容鎮定就連隱狐也不免詫異,等出了門便道:“你原來這麼急著想去見君主?”
司空拂著馬鬃道:“去得快,回來得自然也會快一些。何況天若亮了,凌波那邊會有什麼動靜不說,你做下的手腳總會給人發現。”
隱狐驚奇地看了他一眼,道:“難道你還真以為可以回來?”
司空苦笑道:“我已經做了一次叛徒,可不想再做第二次。”
“其實對殺手來說,有利可圖,何人不可背叛刺殺。”
司空雖然催馬,卻還沒讓它徹底放蹄,聞言頓了一下,側頭向隱狐看去,然而那張臉既不是他本來的臉,神色自然也不會是他本來的神色,著實有點讓人琢磨不透。
“若是為了金錢,連自己喜歡敬重的人也要殺害,我可不覺得有什麼好處。”
隱狐也望了他一眼,目光對上,不知怎麼司空覺得那裡面有些蔑視的意味,道:“難道不是?”
“雖然是,但是你這樣天真的想法竟然是君主教出來的,難免叫人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隱狐語調平靜,座下馬匹卻倏然加速,越過司空在前帶路,話語隨風送來,“殺了那麼多人,血早已冷了,還能有喜歡的人麼?”
司空促馬跟上去,聽了只是淡淡一笑。
“那也未必。”
第一殺手(五十五)
月已斜至樹梢。
樹外草叢,草邊蘆葦,葦中波痕,都泛著粼粼的清輝,並織出一層淡淡的煙靄。
兩匹馬便在此時沿著湖岸小路疾馳而來,離君主還有十來步,隱狐已當先躍下,快趕幾步行至君主面前單膝跪下,道:“君主。”見君主略一點頭,便起身默不作聲地退回君主身後。
司空卻兀自騎著馬,踢踢踏踏直到幾步開外方才勒停,翻身下馬,也道:“君主。”
他目光掠過幾案酒棋,鉤玄與君主,最後落在君主身上,神色如常,只是語氣肅然,卻並不躬行禮節。
君主自斟了一杯酒,卻不即飲,道:“你